包括之前参加完白塔庄园的晚宴和阮世礼一起住在阮家,到一周前阮世礼醒来再次回到阮家,简纾满打满算在这里也算呆了小半个月。
但,他至今没找到阮家的边界,熟悉的也只是阮世礼住的那块院子。
要在一个省里找人,那简直是大海捞针。但,简纾每天都要这么来一遭……其中苦楚不必多说。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阮家人的性格。
阮世礼的性格是简纾见过最极品最奇怪的了,但说实话和阮家人比起来,他还算挺正常一个。
有哪家贵族的女仆会当面调戏客人的啊!
此外,简纾还经历过半夜起来自己不在自己的房间被硬生生搬到阮世礼的床上;他给阮世礼布置的作业被某个好学的仆人小孩全写了;家主和家主夫人完全不关心自己失忆的儿子,只顾自己腻歪……诸如此类。
缓过来,简纾抬头才发现自己跑到了海边,远处波光凛凛的海面温柔广阔,让人移不开眼。
在沙滩边站着一个穿着淡粉色长裙的女孩。
即使两人隔着几百米的距离,简纾也能感受到女孩身上散发出的贵气,一身收腰的及地长裙令人瞩目,裙中一定穿了裙撑,将漂亮的一层层裙摆撑开,像是绽放的春日樱花,白色的蕾丝边将每一层花瓣都清晰地分开。
女孩看起来很高,完全没有被这种极其繁富的长裙吞噬,亭亭玉立。
她背对着简纾,头上带着帽檐极宽的同款淡粉色大檐帽,帽子在设计上充满了田园浪漫的色彩,用羽毛绸缎花朵等装饰。
海风吹过,她整个人在风中微微颤动,广阔的大海前只有她一个弱小的人,看起来是那么孤寂。
简纾屏住呼吸,心跳漏了一拍。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或女人,即使没有看到脸,也能断定这必然是一个风格绝代的人。
阮家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人物了?
说实话,阮家的那些亲戚简纾都认得差不多了,实在是推脱不了安娜贝尔夫人的热情介绍。
现在几乎所有阮家亲戚都知道阮世礼谈对象了,虽然是个男生,但这批“艺高人胆大”的贵族完全不介意,给他塞了好多礼物。
想到阮世礼,简纾叹了口气,视线从女孩的身上收回来,打算继续去找他。
一周前,阮世礼从病床上醒来,经过各方面的检测,大脑非常幸运地没有任何问题,没有发生什么偏瘫失语失明等等。
但,失忆了。
“你是谁?”
那双深邃的黑眼干净得像个孩子,茫然地看着他,语气也完全不是懒懒散散带点沙哑的调子,而是孩子会有的清亮。
根据医生的测试,现在阮世礼的记忆大概停留在六到七岁,智商基本正常,甚至依然能达到十七八岁的水平。
这下简纾能非常确认这货之前在装傻,谁家小孩六七岁就有十七八岁的智商。
阮昆丁和安娜贝尔见此欣喜万分,快乐地将阮世礼接回家,甚至没有问医生该怎么办。
“妹妹呀,我是谁?”
安娜贝尔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件事就是把阮世礼抱到怀里,将他的脸按倒胸前,疯狂薅头发,吸香香。
“妈妈。”
阮世礼乖巧地任由安娜贝尔对他捏圆戳扁,不带一丝防抗,完全就是一个大型的精致洋娃娃。
“阮昆丁,妹妹喊我妈妈,你听到没有!我有多少年没听过他真心喊我妈妈了?自从你把他送到北方那狗学校,他就越来越不喜欢和我亲近,别说抱了,碰都不让碰!”
“妈妈?”阮世礼对母亲的话表示不解,可爱地微微弯头。
不得不说,这个动作哪怕是任何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做出来都会多少有点恶心,但阮世礼那张脸就是miss一切bug的王牌。
目睹全程的阮昆丁和简纾非常能体会安娜贝尔的心情。
这确实看着有点好薅。
那种前后极大的反差感让人欲罢不能。
于是最后还是简纾拉着医生把事情问清楚的。
“病人后脑遭到这样重的一击能醒过来就是奇迹了,更别说大脑的其他部位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至于这个记忆什么时候能恢复,是否会恢复,就看造化吧。”
简纾:“……”
这个年代的医生都这么不靠谱么?造化这种词语都说出来了?!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劝了简纾一嘴,“孩子啊,人家家里有钱失忆了就在家里呆着,这世道做个傻子快乐一辈子也挺不错的,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这病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好的,谢谢您。”
简纾在医生开启长篇大论的劝说模式前率先逃离现场,这样的话在原来的时代他听得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