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前人的关注点似乎和他不太一样。
“你泼他红酒了?当着众人的面?”
“嗯。”简纾非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现在想想他真是太冲动了,一个活了32年的人民教师为什么要跟十几岁还不懂事的少年置气啊!
“为了我吗?”
简纾看了看满脸笑意的阮世礼,奇怪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太过分了?估计这位小朋……公子再也抬不起头了。”
“一点都不过分!这是谋害贵族,要判刑的,你就是泼了他一杯酒而已!快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泼的?用的什么红酒?”
此时的阮世礼格外兴奋。
简纾紧闭双唇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太尴尬了。
于是,两人就这么在露台耗了一上午,简纾书没看进去多少,关于萨基之战的事更是一嘴没问,倒是帮阮世礼把所有的信都重新整理了一遍,某人说的完全没用的信全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茶会邀请函。
将所有重要的信息标记出来,再将几个重要人物所在的领域、利害关系分析好,简纾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这假期过得跟在索尔教阮世礼读书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桌前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脸颊上还残余着点红,脸色仍有些许苍白,手边压着的是不知道哪国的神话故事。
叹了口气,简纾将仆人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状况、所以提前准备好的毯子小心打开,盖到少年的身上。
靠在栏杆边向外望去,阮家的庄园没有白塔那般美,但却格外舒服。庄园中弯弯曲曲的路上,无论是身份地位很高的贵族还是穿着黑白制服的仆人都步履轻快,海风送来微咸的淡淡味道,比索尔南区自然公园的海更加柔和。
在这样的环境下,有谁会相信战争即将打响呢?可,就是在这样欢快愉悦氛围下成长的人们扛起了至暗岁月的希望。
夜。
“公子今天都做什么了?”
阮昆丁将手杖递给候在书房的管家。
“公子头一回下床了,和简同学在藏书室待了一天,把寄来的信都看完了,还读了一本孤本的神话故事。”
“哦?”
阮昆丁有些许震惊,照着阮世礼的性格最少要在床上躺到整个活动结束才有可能起来,看来那个简同学影响他不少啊。
“还有,这是他们留在露台上的手稿。”
管家的动作有些许僵硬。
“怎么了?”
阮家一向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氛围,主人和下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礼数,反而更像老板和工人,但,阮昆丁也不会特意强求那些习惯恭敬的人改变。
“您看看吧。”
纠结了一会儿,管家终是将东西递给了阮昆丁。
那几张纸不是别的什么,正是简纾所分析的各种关系图,上至目前当政的几个重权大臣,王室里错综复杂的利益冲突,下至各个地区目前有名的名望贵族,各个军事领域的佼佼者……
下午简纾硬拉着阮世礼分析了一通。
按着他的话来说,阮世礼目前就是巧妇但没一粒米,绝不能骄傲,要保持脚踏实地的端正态度,好好努力。
管家见阮昆丁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半眯双眼,就将简纾说的话也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
良久。
坐在皮质木椅上总是面色凝重的财政大臣忽然大笑起来。
所以这就是当年莫切家所预料到的天降贵人么?
“一个星期后的大陆会议让阮世礼去吧,”阮昆丁松了松领带,“让他带上你们喊的‘少夫人’,不要亏待人家。”
管家的老脸一红,这些人的嘴真该好好管管了!少夫人都喊得出来!
“是。”
*
广袤的草原中一条大路笔直地贯穿,大路上一辆加长的黑色轿车正摇摇晃晃地向西飞驰。
“石头最近还有画不?卖我几颗?”坐在第三排棕发绿眼的约瑟夫伸手拍了拍整个人和死人一样瘫在第二排左侧的阮世礼。
他的右手边,简纾正小心地将晕车药和各种维生素准备好,“醒醒,吃药了,乖啊。”
“他是小孩么还要喂?”
坐在第四排的温景行不屑道,那不死不活的货就应该扔到后备箱里,凭什么坐他家小纾纾旁边。
“你先管好自己吧,温先生!”
最后一排的座位是沙发制的连座,季成名被完全被温景行挤到车门边,两人之间堆满了各种零食袋和喝完的饮料罐。
“啧,小孩就是麻烦。”
温景行嘴上这么说,又往垃圾堆里扔了一包吃空的饼干袋。
“哥,要不我来喂吧!”
坐在副驾驶的简梦然转过身,亮晶晶的大眼完全落在阮世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