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这话,一边有个人插嘴道:“不过刚才杨慧他们那群人的架势也太吓人了,你们都看见了吧?那老两口是被担架抬回来的,而且从头到尾面都没露。
杨慧说他们是支气管炎,可那样子哪儿像啊!当别人是傻子呢?说实话,别说一号院的人怕,我这旁边看着的人都害怕哪!”
“我们看见了。”王小凤低声附和道:“他们刚才从茶水摊门口过的,看上去是可吓人。”
说话的人顿时就像是找到了知音,立刻说:“是吧,你也看见了,那像是支气管炎吗?”
王小凤抿了抿嘴,没有再附和。
时小艾看向空荡荡的一号院门,疑惑地问:“里面的人呢?这看着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啊?你们都守在这儿看什么?”
最初的那个年轻人解释道:“人在里面呢!杨慧她带来的人露了那么一手后,一号院的人就没敢再拦着,他们都进去了。现在一号院的人全都跑了,老的小的,跑得一个不剩。”
年轻人说着朝巷口的方向看了看,说:“我们是想看看杨慧他们到底是什么打算,是真准备就这么住下了吗?”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地说:“那两人什么情况也没人知道,别不是真传染吧?要住在这儿,天天进进出出的,会不会传染给咱们邻居啊?”
旁边一个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大妈这个时候也接过了话茬:“一号院的人去找办事处了,说让办事处的人来评理。”
另外一个人则嗤笑出声:“他们这会儿知道去找办事处的人来评理了?之前一个个不是牛逼到不行,直接就把梁大姐给撵出去了。现在去找,办事处的人会给他们好脸?”
“也不能这么说吧?这也不怪人家一号院的人,是杨慧那丫头事儿办得不地道。这一院子人呢,她弄两个传染病号回来住算什么呢?”
时小艾听不下去了,转头望向那人冷冷地说:“这能怪杨慧?要是我没弄错的话,一号院是人家杨慧自己家的院子吧?那一院子人白住着可没给人家交钱!
人家自己的院子,家里亲戚来看病,住进来怎么了?这是人家的权利!
难不成家里好好的院子让外人白住着,亲戚来了住一下还得求得他们的同意?去哪儿说也没这个理!”
时小艾的话说得周围一静。
大家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替杨慧说话。
而王小凤当即站出来大声附和道:“可不就是嘛!昨天杨慧来,在巷子里进进出出好几趟你们都没看到吗?
她昨天专门过来和一号院的人商量,说自己家亲戚要来养病,让他们搬家。还说愿意补贴他们搬家费。
人家把话说在前面了,是这些人死皮赖脸地占便宜没够,人家先礼后兵已经很给面子了!”
“对对对,我看见了!你们是没见那些人的样子哟!”
有人啧啧两声:“一个个搞得跟他们是房主,杨慧是低三下四的来求他们的人一样。最后于主任出面求情都没用!
我昨天可是看得真真的,杨慧来了两趟,怎么商量他们都不同意。杨慧都要气哭了!
这要是我的房子,我早就跟他们干了,哪儿还能忍到今天!怎么着,我自己家的房子,我还做不了主了?”
“对,一号院的人就是可狂。”
“他们以前欺负杨慧一家欺负习惯了,还以为现在还是运动的时候呢!”
“老思想要不得,早就变天了!”
时小艾听出风向已经变了,邻居们对杨慧的不满慢慢地开始被同情所替代,她就没有再吭声,功成身退,站在人群中静静地观望。
众人们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巷子口处走过来了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杨大民,两个一号院的老太太,于主任还有刘姨。
跟着他们身后的是院里的其他住户,浩浩荡荡足有好几十口。
看到他们过来,围观的群众自发地让出了一条路。
刘姨开始紧跟着于主任的身边,在经过时小艾和王小凤身边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气急败坏地朝二人走了过来。
她过来后朝着时小艾的胳膊就拍了一巴掌,然后低声呵斥道:“看什么看?给我回家去!”
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
直把时小艾打得站那儿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都傻了。
王小凤更是吓得呲溜一下钻进了人群里,离她妈恨不得八丈远。
刘姨看见时小艾这样,又气又急,可她明显不能久留。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厚棉纱口罩塞到了时小艾的手里,示意她现在立刻戴上。
然后又恐吓地朝远处地闺女瞪了一眼,举起手做出了一个要打人的架势。
王小凤二话没说扭头就往外跑,一直跑到了人群最外面才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