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暮舟怎会不知宋煊究竟是何意思,听了这话,眉心登时便蹙了起来,下意识撇了下嘴,尽力使自己喜怒不形于色,无奈言语道:“莫要油嘴滑舌,赶紧滚回去。”
“师尊是不愿我待在这里吗?”宋煊撑着桌子,稍稍站起些,撑着桌子靠近了方暮舟。
方暮舟未有后撤分毫,只仰着首抬着眸子注视着宋煊的双眸,目光中透着些难以言说的意味,“这里的床太窄了些,你今日若非要留在此处,这床可容不下你,自己寻个地方歇息吧。”
“多谢师尊,”宋煊面上瞬间露了灿烂至极的笑。
方暮舟看着宋煊几乎弹起来的模样,不由地偷摸笑了笑。
嘴上虽说着不愿意,方暮舟的行动倒也诚实得很,主动唤了店小二添了床被褥。
“怎地,你要歇在哪里?”方暮舟坐在了床沿,瞟着旁侧的宋煊询问道。
宋煊笑着,回应道:“哪里都可,不然就铺在地上吧,师尊坐着就好,我来。”
“好,”方暮舟即刻便应了下来,没有一丝犹豫。
宋煊面上的笑意始终未落下过,先将卷着的竹席铺开,便要往其上铺褥子。
但是铺了好久,不是几个角为展开,便是铺得皱皱巴巴的,许久方暮舟实在看不下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便无奈地蹲下了身子。
“多谢师尊,”见方暮舟如此动作,宋煊未有停顿便即刻道了声谢。
方暮舟趴在褥子上,一直忙活着,很快将褥子铺好后无奈至极地言语道:“从前从未发觉过,你怎的连这些都做不好?”
宋煊盘着双腿坐在适才铺好的褥子上,却始终未开口言语,只是看着方暮舟一直笑着。
“怎地不说话?”方暮舟看似是当真有些生气。
宋煊仍眯着眼注视着方暮舟稍浅的眸子,方才含这些轻佻的意味开了口,“多谢师尊教诲,我会改的。”
方暮舟不解地看着宋煊,许久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神色霎时添了些愠怒。
方暮舟怎会注意不到宋煊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只是被宋煊一句话便带入了他实现设计好的陷阱中了罢了。
“宋煊!”方暮舟紧蹙着眉,侧眸瞟看着宋煊,沉着声音唤了一声。
宋煊笑着,慢慢地挪到了他师尊身侧坐着,“哎呀,弟子就是比较笨拙嘛,多谢师尊相助了。”
方暮舟的一侧衣袖被宋煊抓着,甚至还晃了几下。
但如此一来,方暮舟就算心中尚且有气,却也莫名地迅速消减了下去,犹豫许久也只是无奈道:“你啊……”
自己怎地就没办法对面前这人狠下心来呢?
“你与钟珝、霁霜明日无需太过慌张,照顾好自己便好,莫要受伤就好,无需非要取得什么名次。”方暮舟与宋煊相对而坐,亦也盘着腿。
“师尊,这相灵大会究竟是?”宋煊终于将心中疑惑问出了口。
方暮舟先是一怔,片刻后方才回应道:“今年的相灵大会较为简单,相较之前,除去了两两对战的环节,只留下了众人一同猎捕妖兽的环节,”
“嗯?为何如此?”宋煊听得一头雾水。
这相灵大会被称作修真界盛会,但宋煊却莫名觉得此次着实太过随意了些,如今这般便更认证了他的想法。
方暮舟摇了摇头才道:“只说是休养生息,但我只觉有些蹊跷。”
说到后半句时,方暮舟向宋煊那边靠近了许多,放轻的声音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而后由继续道:“因由此,必要时保护好自己,无需强求什么。”
“是,师尊,”宋煊的神色变得同方暮舟一般肃正。
宋煊凝起了神,素来满是笑意的面上也变得凝重,恍然便失了神。
“怎么了?”方暮舟见宋煊许久未有回应,着实稍稍慌了神,“无需担忧的,明日我也在的。”
宋煊回神,即刻便对上了方暮舟含这些担忧的双眸,便又猛地失笑,“嗯,师尊在就好。”
“行了,就算我不在,你也会表现得很好的,”方暮舟总是不由感叹宋煊这自我安慰的能力,明明上一秒还很是郁闷,只需要自己一句话,即刻便会恢复如常,甚至愉悦的不成样子。
宋煊笑着,确实话锋一转,“师尊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宋煊从未如此郑重其事地询问过自己什么,方暮舟自是没有拒绝,“问吧。”
“师尊,你究竟是从何时喜欢上我的呢?”宋煊直视着方暮舟的眼睛,未曾偏移半分。
适才分神片刻,听闻方暮舟说出那样的话语,宋煊便莫名其妙想起了这个。
或许是出于心中莫名的自私,宋煊当真想要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
毕竟原著中,面对荏略时,方暮舟亦是为了保全那个宋煊,选择牺牲了自己,甚至献出了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