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的心情才渐渐缓和了下来。是啊,哪就那么容易败露呢。何况,李绵澈如今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顾轻幼这边的事。只要他撒手不管,那这大誉又有谁能与自己匹敌呢?
到这个节骨眼上,青鸢也看出公主大约是暗中做了什么亏心事了。不过,她是有几分庆幸的,庆幸公主是背着自己做下的事,自己好歹可以说不知道。想到这,她总算松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去打点去绿萝庄的事儿。
洛河庄上,云俏都要睡下了,不想外头丫鬟说有人漏夜过来探望小公子。纵然有些疑惑,但云俏还是换了身衣裳出去了。她怎么会想到,外头等着她的竟然是一身常服的公主。
原本还是待客的笑容,此刻却在云俏脸上渐渐淡去。她只见过公主一次,是当时还在太傅府时由母亲引见的,彼时只觉得公主雍容华贵。可今日素淡的衣裳,灯光下略显疲态的面容,再加上对公主的了解,都让云俏觉得眼前的女子半点都不可爱。
她总算明白,为何当初太傅大人无论如何也不肯娶眼前人为太傅夫人。
赵浅羽摆摆手,命青鸢将带来的料子银子撂下,又让她出门守着,这才开口道:“下午我就来派人传过话,要你母亲给我送一些新摘的桃子。可一连催了三次都没动静,你母亲呢?病了?”
说话间,她抬眸去打量眼前的云俏,才发现这一位比自己庄子上的那些管事穿得要好了不少。不仅衣裳是簇新的,而且料子也不错。甚至鬓边的簪环也不俗气,倒像是誉州城里比较正风靡的样式。
赵浅羽微微纳罕,又见云俏的身体虽然略显丰腴,可气色却不错。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一位的日子过得远没有孙氏口中说得那般差。大约是绵澈待下宽和,将庄子的收成都让给了管事们?还是……
不等赵浅羽多想,云俏已然开了口。此刻她微微低垂着头,双手交叉搁在衣襟上,淡淡笑道:“有劳公主大驾了,可惜那桃子还未成熟,而母亲也已然不在庄子上,前两日便被太傅大人送去郴州养老了。”
“你打量着哄我吗?是她不敢来见我吧,扯什么绵澈的幌子。绵澈这些日子焦头烂额,还能顾得上你们?云俏,你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呢,还是活腻了呢?”赵浅羽摸着自己殷红的指甲,眼尾忽地一挑。
本以为眼前的女子应该害怕,不想云俏听见这话,竟神色一松,嗤笑着反问道:“公主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这世间的事,没有能逃脱太傅大人的手掌心的。”
一句话说得赵浅羽的心如鼓槌击打般咚咚作响,他,他真的知道了?“你母亲,她,她疯了不成!”
“自然不是我母亲。”云俏也生了几分狠意,咬牙道:“母亲是个糊涂的,顾姑娘如今带她也算不错,对我就更好了。不想母亲竟又生了害顾姑娘的心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公主您就别演了吧。”云俏的性子如今也很实诚,此刻叹着气道:“那日是我嫂子家的序儿大病初愈,便说要四处逛逛。伺候的乳娘也没拦住,竟进了母亲的屋子,还在妆奁里翻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来。我瞧着那盒子不像寻常东西,里面的玩意味道更是稀奇,便扯了母亲来问。”
“她都说了?”赵浅羽声音微颤。
“是。”云俏见她脸色惨白,心里也十分解恨,只是面上仍然现出恭敬的样子道:“母亲说得清清楚楚。呵呵,我虽然生气,却也只能劝母亲把东西扔了便是了,又怎么舍得将事情闹大,到底会害了母亲啊。偏偏,唉,偏偏温序那孩子。也真是稀罕,他才几岁啊,竟然把事情都记了下来,还将此事说给了我公公听。”
“善恶有报啊。”云俏忽然抬眸看了一眼赵浅羽,但到底被她的威势吓住,还是低下头去,可语气却很是不甘道:“温序那孩子的性命是顾姑娘救的,所以这一回也该是他救了顾姑娘。”
“那,那李太傅呢?”赵浅羽的声音微凉,只觉得自己连叫一句绵澈的资格只怕都没有了。
“太傅大人?”云俏语气里尽是叹服道:“我公公亲自去见了太傅大人,才知道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顾姑娘来我们庄子,虽是特意修了暖池,可也是选了三四处庄子修的,不止我们一处。晚淮大人还说,即便顾姑娘真的去了某处庄子,也会派三百精兵陪着。您说,母亲的事能成吗?唉,可怜我母亲,从不肯听我的劝告,如今倒好,已跪在郴州祠堂里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