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后,林序长叹一声,问霍钰成:“你怎么看?”
霍钰成没有直接评价文章的内容,他只是说:“世间应该多一点像孙薇薇这样的记者。”
林序说:“我也觉得。”
他给孙薇薇发消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你这篇报道的好,但它就是很好。】
孙薇薇:【谢谢。你有看哭吗?】
林序:【那倒没有,我已经是个坚强的大人了。】
孙薇薇:【哈哈哈,那我不打扰坚强的大人了,度假快乐!恋爱快乐!】
林序心想,诶,这个人还在磕自己的cp,真是长情啊。
将剩下的饭团吃完后,林序和霍钰成出了门,一出门就是沙滩,他们直接穿了拖鞋。
夜色是很好的掩护,他们不必戴点什么,也不怎么害怕会被人认出来。在这个地方,他们不是舞台上的歌手和舞者,他们只是一对携手出行的恋人。
他们勾着小拇指,在温柔的晚风中散步,他们走到了海边,听大海的咆哮和低吼。林序忍不住喊了很多年前在海边说过的同样的话:“时间赐我青春和死亡,尽管我戴着镣铐依然像大海一样歌唱。”
他们都很喜欢狄兰·托马斯的《羊齿山》。
霍钰成往回念了几句:“快乐的小屋旁,我荣幸地置身于狐群和雉鸡,在新近形成的云层下,幸福欢畅,内心悠长……”
他们坐在沙滩上,林序说:“下回度假去国外吧?”
“好啊。”
“就是不知道下回是什么时候。”
他们中年人的事业如日中天,假期不多。
霍钰成说:“没事,总会有时间的。”
“就像海绵里的水吗?”
“不,是井里面的水。”
“哪有这么多?”
“用唯心主义来想,就有了。”
“你真的被我带坏了。”
霍钰成敲了敲他的脑袋:“是好的。”
林序突然说:“想喝椰汁。”他想,如果在这里点外卖,外卖员会知道他在什么位置吗?指手画脚地描述自己在沙滩的哪个地方,会不会很滑稽?
霍钰成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椰汁:“给。”
林序惊喜道:“你什么时候拿的?”
“出门的时候。”
“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一直在看着海。”
林序将吸管插进盒里,让霍钰成喝了第一口:“甜不甜?”
“不怎么甜。”
“说明没有额外加糖。”很好。
林序喝了两口,将椰汁盒放在沙滩上,他说:“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一直看着海吗?”现在也还在看着。
“嗯?”
“因为我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让我即兴弹曲子,然后跟着我的曲子跳的那支舞。我那个时候看你的舞蹈,便觉得你像是海,辽阔、包容、无限。”
霍钰成说:“跟你分手的那段时间,我回过一趟北艺,去了那间舞室。”
“怎么样了?”
“里面很多人。”
十几年又十几年,恐怖的传说并没有传到这一代的耳朵中,那间舞室不再是任何人的秘密基地。
林序有些失落:“那么多人都去那里啊。”
霍钰成说:“不高兴了?”
“也不是,那毕竟是公共教室,每个人都有进去的权力。不过……唉,不过,要是可以把那间舞室买下来就好了。”
“想开点。”霍钰成说,“也许有人会在里面创造出新的幸福,这样一想,不是挺好的吗?”
确实,林序想了想,他不能那么霸道,那里不只是他和霍钰成的秘密基地,也许还是很多很多对恋人的幸福基地。
林序说:“等回去之后,我也想回北艺看看那间舞室,你陪我再去一次好不好?”
“好。”
两人在沙滩上又吹了一会风,然后站起来在海边走了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他们早上的时候做了个椰子冻,回去的时候已经冻得非常冰了,霍钰成让林序先去洗澡,等椰子冻晾晾凉。
林序眼馋地看着椰子冻,在桌子边绕了四五圈,霍钰成直接起身将人塞进了浴室,这才罢休。
第二天早上,两人换上了运动鞋,拿着飞盘出了门,他们今天要去沙滩上玩飞盘,两个人都不是专业的,没想要按专业的方法那样玩。林序说了,他们到时候就是一个负责扔,另一个负责接,接到就算一分,看看到时候是谁赢了。但赢了也没用,因为赢了的没有奖品,所以玩飞盘的原则是:恋爱第一第二第三,比赛第四。
林序决定当第一个挑战的人,让自己先来威风威风,但事实是,霍钰成扔了十次,他一次也没有接到。
林序恨恨下场,跟霍钰成掉了个位,在将飞盘扔出去之间,他对着飞盘絮絮念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你,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要是不喜欢我,你也不能喜欢霍钰成,因为我们是一体的,所以你的爱啊恨啊都不能偏心,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