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对表演这件事并不抗拒,但他很讨厌“自作主张”和“自以为是”的人,班长搞这么一出,他就铁了心的要跟他对着干。凭什么因为他会弹钢琴,所以他就必须要上台表演?林序不明白,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班长可以自己上台表演一个小品,名字就叫做《强人所难》。
班长没想到,都这么多人举手了,林序还是不肯去,他说:“班里的人都选你,你要是不去,我就只好找老师了。”
林序说:“哦,你去啊。”
班长恨恨咬牙,这时候已经上课了,他回到位置上坐下,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他冲去办公室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让你午休的时候去找她。”班长摇着狐狸尾巴回来了,得意得像是刚刚打败了狼。
林序说:“哦。”他现在很生气,人在生气的时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他想着,别说班主任找他,就算天王老子找他,他也不会答应上台表演的。
班长不确定这个“哦”字是什么意思,问:“你听见了吗?”
林序不耐烦道:“我又不是聋的,听见了。”
午休的时候,林序磨磨蹭蹭去到办公室。
班主任问他:“听班长说,班里的人都希望你上台表演?”
林序说:“嗯。”
班主任说:“但是你不想去?”
林序点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去。”
“你总得给老师一个理由。”
“为什么?”这回轮到林序问了。
“没有理由的话,老师只能将你的节目报上去了。”
哦,原来班主任跟班长是同一种人,难怪班主任会选那个人当班长,因为是一丘之貉。林序说:“我不想去,难道不是一个合理的理由吗?”他心想,就好像他不想吃屎那样,非得逼着他问不想吃屎的原因,有意思吗?
班主任面上一寡:“林序,你注意你的态度。”
林序耸耸肩:“我觉得我的态度挺好的。”一问一答,有来有回,句句诚恳,他的态度简直挑不出毛病。
班主任笑了一声:“那老师把你的节目报上去了。”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林序觉得班长和班主任都很不尊重人,他厌恶这种行为,冷冷地说:“我不去。”他觉得自己很是冤枉,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因为班长想起来他会弹钢琴,所以他莫名其妙地出了一把风头,而且他知道,现在班长和班主任的心里都很不爽,但他不在乎他们,他们爽不爽,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现在很不爽。
班主任想走怀柔路线,苦口婆心道:“这是代表班级的事情,你要有集体荣誉感。”
林序还是那三个字:“我不去。”
班主任见软的不行,便想走硬的:“你执意不去的话,老师只好找你的妈妈谈谈了。”
“……这是我的事情,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你的事情,就是家长的事情。”
如果是林序刚刚的情绪只是厌恶,那么现在便是恶心了,班长蛮来生作,同学明哲保身,班主任咄咄逼人,这个学校怎么了?
不过林序是个聪明的人,他一般不做那种硬碰硬的事情,而且他不想班主任真的将卢艺思找来,但他也不会真的上台表演,他想出了一个法子,改口道:“行,我去。”
班主任转换笑脸,说:“这就对了啊。”
“这是代表班级的事情,我得有集体荣誉感。”林序略带嘲讽地说出这句话。
也不知班主任有没有听出来他的真实意思,挥挥手就让他回去休息了。
林序回到教室后,班长一直转头看他,像是想从他的脸上得知谈话结果,林序被他看烦了,白了他一眼,班长就没再转头了。
等到了要上台表演的前一天,林序摁掉闹钟,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卢艺思嫁给潘贵珍之后,便没再工作了,再次成为了一名全职主妇,她做好了早餐,却还没见林序下来,便上楼去找林序了。
“小序,起床了。”卢艺思看见林序还躺在床上,以为他忘了调闹钟,又或者赖着床又睡了过去,“上学要迟到了。”
林序还是不懂。
卢艺思察觉到不对劲了,她走过去,掀开将林序的头盖得严实的被子,问:“你怎么了?”
林序黏着声音:“妈妈,我不舒服。”
卢艺思第一反应是摸林序的额头;“发烧了吗?”
林序说:“应该没有。”
他不想找发烧这个理由,因为装作发烧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要让自己热起来,要让体温计陪他一起撒谎,还会让卢艺思很担心。
卢艺思问:“哪里不舒服?妈妈等会陪你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