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人总是能这么矛盾呢,蒲薤白发自内心地信任商陆,但眼看着就要信任到极致的时候,又忍不住踩下刹车。他还要为这个“刹车”冠以华丽的说法,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商陆的将来着想”。
他撑着洗手池沉思了一阵,随后深呼吸整理着情绪,走出浴室的时候正巧看到商爸爸路过。
“热水还没有用完。”蒲薤白吓了一跳,表情都有点儿僵硬,手指了指浴室里,“叔叔您……”
“哦哦,你不用管我们了,快去睡觉吧。”商爸爸显然也没料到就会跟蒲薤白撞见,不过毕竟是长者,表现出来的样子还是很从容的,“你睡商陆房间?”
这个问题一出口,无论是问的人,还是被问的人,都愣住了。
这不就是废话吗,不睡商陆的房间要睡哪儿?
“哦嗐,你看我这话问的,”商爸爸赶忙笑着改口,“我是说,他床挺小的,你让他打地铺吧。”
蒲薤白在回答之前先用力点着头:“嗯,嗯嗯。”
在气氛进一步变尴尬之前,商爸爸先给蒲薤白让了路,指着商陆的房间:“去睡吧。”
蒲薤白“嗯嗯”地应着,走到商陆房间门前,突然转身补充了句:“叔叔晚安。”
“啊,你也晚安,对了,”商爸爸指了指蒲薤白,“睡衣你穿果然合适,比洋洋穿要好看多了。”
“哈哈,”蒲薤白公式化地笑了声,“哪有那么夸张,是阿姨挑衣服的眼光好。”
在这个话题继续被延伸下去之前,蒲薤白像是赶着逃命一样钻进商陆的房间,然后靠着门喘着粗气,回过神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刚刚洗的澡都白费了,现在又是一身冷汗。果然自己划清界限是正确的选择,商陆父亲刚刚那个反应,明显就是觉得尴尬啊。
他缓了好久才稍微平静下来,之后环视着商陆的房间,看到商陆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床头的小灯还开着,房间不大,所以那点微弱的灯光已经足够让蒲薤白看清脚下了。他蹑手蹑脚走到商陆床边,看着对方趴在手臂上、双脚悬空的样子,不忍心叫醒是一方面,不忍心让他睡得这么不踏实又是另一方面,最后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不得不轻轻推了推商陆的背。
“不洗澡不换衣服,至少也躺好了再睡啊。”蒲薤白靠近商陆耳边,小声说。
商陆丝毫没有反应。
蒲薤白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然后尝试着把商陆抱起来。
但是这要怎么抱呢?
无从下手的蒲薤白,索性换了个策略,他打算给商陆翻个面儿,然后往里推一推,再向上拉扯一下。
商陆自称净身高一米八五,但蒲薤白总觉得他不是谎报就是又长高了,一米九的床,商陆躺上去根本没有多少余量。而且每次蒲薤白尝试着移动睡着的商陆,都跟去了趟健身房似的,搞得自己气喘吁吁,也不见商陆真的移动了几厘米。
人睡着了就死沉死沉,这话真就一点儿不假。
蒲薤白是不想承认自己居然都没办法抱起来自己的恋人的,所以平日里时常会牟足了力气把商陆扛在肩上。那场面每次都非常滑稽,但是商陆也不反抗,就乖乖当作蒲薤白的麻袋,充其量会抱怨一句“你的肩膀硌得我肚子好疼”。
现在想想,自己之所以能扛起商陆,恐怕是因为商陆在清醒的状态下控制肌肉的力道来保持平衡。
想着这些,蒲薤白越来越不舍得“动手”了,让商陆翻身的话说不定会吵醒他。今天从上午就在买东西、准备礼物,下午这人又开了一路的车,到家又是买菜又是准备晚饭,完全就没得空闲。再加上为了回家过年而不得不加班处理工作,蒲薤白记得前阵子商陆都是凌晨才能回家,到家又要处理一个小时的邮件,好几天都是直接趴在书房桌子上就睡着了。
算了,就算是睡得不舒服,好歹也是在睡觉啊。
他视线又落在商陆腰间的皮带上,琢磨着至少要帮他把腰带松开,就伸手摸索着腰带扣。
商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笑了一声,开口时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你这是,想要夜袭?”
蒲薤白停住动作,抽出手来用力拍着商陆的屁股,“你脑子里有没有点儿未成年也能看的东西。”
“别生气啊,”商陆笑着翻过身,拉着蒲薤白的手腕把他拽到跟前,按着他的后颈使他无法挣脱,随后强硬地吻了一阵,吸允着他的嘴唇,“好甜。”
“是你家的牙膏太甜,”蒲薤白脸颊有些发烫,他跪在地上趴在商陆怀里,假装很凶的样子“怒视”商陆,“我可警告你,不管怎么说在你家里绝对不准你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