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说我说话太快了,她没听懂。她这一句没听懂,就给我整不会了,我还真的是很少遇到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人。所以冷静下来想想,那可能她是真的听不懂吧。复杂的语言,复杂的逻辑,复杂的道理,这些她都很难会懂了。但是她懂一件事,那就是她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她发现她喜欢的人受欺负了,她觉得这个现象是不正确的。”
薤白哭笑不得地说:“她……居然觉得我受欺负了?我受什么欺负了呢,天天吃饱喝足,睡在巨大的床上枕边就躺着我爱的人,想亲想抱随时都可以。我有学可上,学校里也有几个非常好的朋友,每天过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充实,这到底是受到什么欺负了?”
商陆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
他其实心底也有跟邓红相似的想法,甚至就连前阵子他还在跟邢天南抱怨,说尽管薤白每天说着没事没事,但他真的不敢确定薤白是不是真的没有受到精神上的打击。
网上的人几乎一边倒地抨击着他们,仿佛走在路上就会有人朝他们啐口水那种程度的唾弃,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神经大条的商陆都已经感受到压力了。
可是现在听着薤白的一番话,商陆感觉肩头的重担突然就轻了不少,只剩下那些让他感到安稳的重量。
那些重量出自对薤白的责任感,但这份责任感已经不针对为薤白提供全方位的保护了。
他只需要让薤白感到快乐就可以了。
而且薤白的快乐源泉,居然大部分都是自己可以平平安安地留在他身边,一想到这一点,商陆就觉得什么政治、什么大义、什么对错善恶、道德良心,全都不重要了。
“你可以不在乎舆论到这种地步,我真的……非常非常佩服,真的,自叹不如的那种,”商陆松了口气,在严寒中搂住薤白,像是搂住了这世上唯一的热源,“你真的好厉害,强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没那么夸张,我又没什么天大的追求。”这次换做薤白拍了拍商陆的后背,“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感慨这个?”
“我以为……你多少会觉得网上的人充满恶意、就会……我以为你多少会感到一点儿难过来着。”
“哦,我看过的恶言恶语可多着呢,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啊。现在人们有了互联网,已经不太敢当着当事人的面儿来辱骂了,而且我们住的地方、我们上学的地方,也不会存在那么脑残的人。你真该看看当初我们邻居是怎么骂我跟林叔儿的,花样儿多着呢。”
本来是挺苦涩的事情,经薤白一说,仿佛成了什么冷笑话。商陆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深呼吸了一下,有些不舍地松开薤白:“怎么办,我现在好想……”
“不你不想,”薤白阻止住商陆接下来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在大冬天里跟你野战,太冷了。”
“哈哈哈我不是想说那个!”商陆自我辩解着。
“哦哦,那你说吧,抱歉打断你了。”
“我好想带你回酒店。”
“有什么区别啊!”
“回酒店……暖和?”
薤白一脸嫌弃地白了商陆一眼,这次换做他拉着商陆的手慢悠悠地往人群方向走:“我还想感受一下这边儿过年文化呢。”
商陆乖乖地跟在薤白斜后方,低头看着对方牵住自己的那只手:“薤白。”
“嗯?”
“我爱你。”
薤白回过头,先是一怔,然后露出幸福的笑意:“你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听话跟你回酒店,这句告白经常说就已经没有那种暴击感了,我现在可以自由驾驭你对我说爱我而给我带来的那种感觉。”
“哦。”商陆抿着嘴,委屈地说,“你这次没有回复我。”
薤白的手指瞬间变得滚烫:“爱,我也爱,我也爱行了吧!”
“你干嘛这么气啊……”商陆的语气虽然还是委屈,但他已经控制不住地想要笑出声了。
“我没生气!”薤白气冲冲地加快了步伐。
商陆大笑着跟在后面,为了跟上薤白的步调,不得不小跑起来:“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那一年经常会一起跑步吗?”
“记得啊。”
“后来在一起之后怎么反而不跑了呢?”
“也不是一次都没跑过吧,四月来这边度蜜……咳,春天来东京的时候不是经常围着皇居跑步来着。”
商陆跑到和薤白并肩的位置,拽了拽对方的手:“天气好的时候我们继续一起跑步吧,去学校的操场,去家门口的三环。”
“可以啊,不过怎么突然又想跑步了?”
“嗯,就感觉还挺浪漫的。”
“浪漫?跑步吗?”
“嗯。”商陆傻笑了一下,“跑步的时候几乎都是你在前面领跑,我会在后面或者斜后面追着,那种感觉不是挺浪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