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忙追了上去。
世子爷人高腿长,一步顶他两步,他又走得急,非要莲池跑起来才能跟上,尤其春锦阁距离侧门极远,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看到垂花门。莲池早已累的气喘吁吁,但进屋瞥了眼世子爷,却是面庞如旧,气息匀促,那精健的腰背此时充满了力量。
莲池忍不住又看了眼,再看屏风后的李娘子,暗叹:李娘子是得补补,日后成婚,照世子爷这体格,怕是要受罪。
半青和白毫冲回来时,大夫已经诊完脉,说的便是劳累所致,发热不太要紧,但也不能大意,开了降温的方子,又另外写了几味滋补药方,嘱咐道:“寻常滋补方子容易补出火气,如今正逢秋日,天高气爽容易内燥的时节,我添了些润肺止咳的在里头,既能营养又不至于过火,按照此方子早晚各一服,补上半月即可。”
半青领了方子跟着莲池一同去往库房,取过药膳后又去厨房,那些厨娘都认得莲池,故而听说是给
春锦阁做的汤补便都很热情,一个劲儿说必亲眼盯着,半青本要守在那儿,但听她们劝阻,便又出来,觉得站在那儿碍眼,又折返春锦阁去。
但她刚来到廊下窗外,从半开的窗缝间便看到了不得的大事。
世子爷坐在床沿,目光缱绻的望着自家姑娘,似看不够似的,一直没有移开眼睛。有风吹来,绕过山水屏风拂动帘帷,吹得床上人衣裳轻簌,世子爷又弯下腰去,伸手为姑娘拨开额角的发丝,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姑娘惊醒。
半青惊得眼珠滚圆,快要喘不过气时,有人从后捂住她的嘴,她扭头,看见莲池朝她狂使眼色,继而两人蹑手蹑脚离开春锦阁,去了个角落说话。
莲池清清嗓音,煞有其事的盯着半青没见识的脸,小声道:“你都看见了?”
半青茫然地点头:“看见了。”
莲池:“那你都知道了?”
半青刚要点头,忽然停住,反问:“知道什么?”
莲池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就是你想的那样。”
半青傻归傻,却知道关键时刻该充愣就得充愣,比如此时,就算她心里猜出世子爷那是何意,却瞪着清澈的大眼睛摇头:“我什么都没想。”
莲池一愣,随即招手示意她凑过头去,在她靠近后,神秘兮兮说道:“世子爷待李娘子与旁人不同,是格外用了心思的。”
“我们姑娘是客人,世子爷才会格外客气。”
“傻半青,你怎么不开窍呢?!”莲池急了,恨不能扒开半青的脑袋把自己的塞进去,“你想,先前孙娘子也在书院,世子爷对她是不是很冷淡,你仔细想?!”
半青想了会儿答:“那是因为孙娘子心眼坏,做了坏事,世子爷才不搭理的。”
“不是!”莲池快把她逼到墙角,半青挽了挽袖子,莲池又乖乖退后几步,叹道:“反正你记着,你们家姑娘是有大福气的,她的福气在后头,很大很大。”
半青不想理他,便借口要去厨房看看,走了几步后,莲池又把手挡在嘴边,补了句:“你可要替咱们世子爷长点眼哈,半青!”
半青:我什么都没听到。
李幼白这几日昏昏沉沉,醒了吃,吃完睡,日常都在屋里度过,待觉得恢复力气,已经距离考试过去了五日。
窗从内撑开,屋内全是药味。
半青听到响声,扭头回去,见她揉着惺忪的眼睛懒洋洋靠在软枕上,不由笑道:“姑娘,你可把这一年的觉全补回来了。”
李幼白嗯了声,趿鞋下床洗了把脸,接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端坐在案前开始看。
半青惊讶:“不都考完了吗,怎还要看?”
李幼白没抬头,带着鼻音回道:“转过年来还有春闱,时间其实很紧迫,我需得自己抓紧。”
白毫瞥了眼半青,将从书肆买回来的书依次摆在书架容易拿的位置,这也是姑娘前两日睁眼吃饭安排的首要任务,“还有几本没买到,回头我再去看看。”
“好。”
如此,李幼白又坐了小半日,后来打着哈欠起来,怕自己太困,连药都少喝了一半,另一半放凉后喂了花。
燕王刘识与闵裕文在考完试后几日,一连转了多家官学,也曾亲临誊抄朱卷的现场,多是礼部官员,遂也认得,依着父皇吩咐他问了几句,官员也都按礼回答,无不出错。
后他询问阅卷时间,官员道再有半月便能彻底阅完且评出名次,他知晓,便折返回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