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到李幼白起身,便跟着过去倒了盏水,递过去,“好多人,好多做官的都来了,我都不敢说话,唯恐给姑娘丢人。还有那炮仗噼里啪啦比过年还要热闹,他们悄悄说姑娘被封公主的事,道你与世子爷这回可是门当户对了,虽是在理,可我听着不舒服。
姑娘本来就跟世子爷郎才女貌,便是没有外在那些称号,也是佳偶天成。”
“你却是同白毫在一块儿久了,说话也会用词。”
半青不觉羞,笑道:“他还说,叫我跟着姑娘嫁过来后,尽量少走动,最好捱到回京。”
李幼白怔愣了瞬,忽然明白过来,却没点透。
半青和白毫还有莲池那点事,她置身事外看的清楚。半青爽朗豪放,直来直去的没有半点心眼,白毫和莲池都喜欢她,也爱她的性子,但她不知道,只是与白毫青梅竹马,心中从无想过别的男子。
莲池待半青的好,安静沉默,从不示人。
原以为要等许久,不成想卢辰钊一个时辰后便摇摇晃晃回来,推开门,莲池扶着他,将人小心送进房内,又朝半青使了个眼色,半青后知后觉出来。
刚站定,莲池小声道:“小厨房那边已经备了水,咱们便在外面待着吧。”
“那里头不用伺候吗?”
“便等主子唤我们,不急。”
月明星稀,薄软的帷帐从楹窗处若隐若现,两人坐在廊庑下,听虫鸣鸟叫。
屋内,卢辰钊走到李幼白面前,他解了自己的腰带,定睛朝她看去。
那面团扇犹如一层薄纱,遮住他心爱的妻子,他怕惊了她,轻轻走过去,右手握住扇柄,往旁边移开,他不知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就像期盼许久的宝物,终于落到自己手中。
他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看着世间最美好的珍宝。
金冠上缀着几颗名贵的红珠,压在乌色发间,她小脸纯白,明眸若水,殷红的唇恰到好处地启开,似在等着他的亲吻。他咽了咽喉咙,双手有些打颤,他笑了下,握着她的双肩。
李幼白无端端跟着紧张起来,忽然而来的情绪,在他从门口走到床榻前,忽然潮水般涌了过来。
她的脸开始滚烫,发红,像一棵熟透的果子。
他低下头,想亲她,然金冠勾住了他的发,他扯了下,李幼白跟着低呼,“疼。”
“我...不是故意的,你等等。”
卢辰钊觉得喉咙发干,说话时像是贼一样心虚。
他用余光看着李幼白,凭着本能去解金冠与发的纠缠,但他看不到,发丝勾的更紧。李幼白摁住他的手,柔声道:“我来。”
卢辰钊便果然不动了。
李幼白深吸一口气,随即双手举到半空,摸索着,从他后脑一点点挪到紫金冠上,细长的手指在他发上轻触,像是点了穴,令卢辰钊纹丝不动。末了,她箍在他的发簪处,轻轻一拔,发簪和发冠拿掉,墨色长发顺势散落。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卢辰钊,除去往日的硬朗外,多了几分阴柔之气。
她愣了瞬,随即被他搂住双肩屈膝放倒下去,他的吻充满了急切和掠夺感,很急,却又能觉出他刻意压制的粗鲁,他尽量小心,又难以避免的冲动。
取下她的金冠,反手放在小案上,撞到合衾的酒盏,叮铃一声,打碎在地。
他褪去靴履,双臂撑在她身侧,李幼白知道接下来会如何,她睁大眼睛,既期待又害怕。
卢辰钊忽然放缓了动作,乌亮的眼珠露出一抹笑,唇印在她额头,吻她,“李幼白,我喜欢你。”
接着,唇吻在她发间,“特别特别喜欢你。”
李幼白被他亲吻的发痒,却又咬唇忍着,然后他便啄开她的齿,将舌吮了过去。
“从这一刻起,我愿意把性命也给你。”
帷帐被挥落,空气渐渐升温,像是下雨前的绵密潮热,大红喜烛滚落痕迹,将桌案上染得通红油亮。
绸被上绣着的鸳鸯,从各自戏水变成交颈而眠,屋檐上开始落霜,那明月仿佛被一层云彩遮住,偶尔露出一抹光亮,又倏地藏进里头。
帐中不断传来各种许诺,像是在用力,又像是在借机掠夺。
“李幼白,我的所有,皆是你的。”
“你可以吻我这儿...”然后是一阵低低的呼吸声,“也可以吻我这儿。”
他抓起她的手,抚在自己唇上,手指又热又软,食指处的薄茧便格外突兀,他亲那薄茧,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上面。
直到那十根细葱般的指头变得濡湿,他又直起身来,右手穿过她的发间,吻去她额间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