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冷润知道自己自私,但这不是一朝一日养出来的,而是习惯了索取,便只想索取,时至今日她都没有担心姜觅云身体还能否有救,她只是觉得一旦母后死了,她便彻底失了指望。
她紧紧抓着姜觅云的手:“母后,除了他,我还能嫁给谁?”
姜觅云头疼欲裂,耐着心思解释道:“母后这几日会给京中贵眷下邀帖,到时借机提你的婚事,有母后在,你无须担心。阿润,这几日你一定要乖,将身子养好,其他的才能继续盘算。”
“可是,我落胎的事,琼芳和怡芳,还有刘嬷嬷王嬷嬷,她们四个都知道,若她们往后提起,我该如何是好。”
这四人是姜皇后的心腹。
姜觅云沉默着,少顷抚摸她的眉眼笑道:“放心,母后自有安排。“
她所剩日子不多,到时便将心腹都带走就是了。
走出内殿,姜觅云招手,王嬷嬷走上前来:“娘娘有何吩咐。”
“大理寺那边,可有动静?”
“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换了两个仵作,一波波的人去打捞地找过,但还是没线索。”王嬷嬷沉声道,“事情处理的很干净,又是被水泡过,不会有问题的。”
姜觅云嗯了声,问:“抛尸的人呢?”
王嬷嬷一怔,回:“那人嘴很严,不会出卖娘娘的。”
姜觅云笑:“王嬷嬷,没有绝对和万无一失,只有死人的嘴才最严实。你回头让你家男人将此人悄无声息处理了,别留痕迹。”
“娘娘,可他...”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良田百亩,也会引荐你儿子到我姜家地盘做个小官。”
“是,奴婢谢过娘娘。”
王嬷嬷一脸沉重,走出大殿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她浑身发抖,甚至在方才对着自小看到大的皇后,生出了恐惧之心。
庞弼的医术很好,短短两个时辰便将断指接好。
李幼白俯下身去,按照庞弼的要求将木板固定在卢辰钊手掌下,他的手指的确修长,尤其是悉数伸直时覆盖过木板的时候。
庞弼扫了眼,边收拾药箱边教导:“缠裹几圈就行,主要是在愈合前不能蜷曲。”
“能跟以前一样吗?”李幼白声音打颤。
庞弼笑:“能不能接上还未可说,你倒好,敢问这么荒唐的问题。断指即便接好,也只是接上去了,哪里能跟从前一样,便当个好看的玩意儿瞧着便是。”
李幼白眨了下眼,泪珠扑簌簌滚落。
卢辰钊心像是被攥起来,他咽了咽喉咙,顾不得疼痛露出一抹笑:“素日里我们也鲜少用到小指,不妨事的。”
李幼白还是哭,低头缠裹着纱布,泪珠全打在自己衣袖上。
“李幼白,你跟闵裕文,真的确定婚期了吗?”
李幼白没吱声,倒是庞弼,瞬间来了兴致,拖出个圆凳挨着李幼白坐下。
“明年三月三,前些日子去拜访闵尚书,他同我提了一嘴,道如今为着两人婚事紧锣密鼓的准备,唯恐哪里不周全,慢待了小娘子。我瞧着,他却是比自己成婚那会儿还要上心,连府邸也准备重新修缮。
也难怪你不知道,你方从淮西回来,不过横竖是会知道的,闵尚书正准备写请柬呢,想必会给你送上一封。”
他双肘压在膝上,笑嘻嘻说道。
卢辰钊的脸登时耷拉下来,闭上眼不想看他。
偏庞弼来劲儿:“对了,你跟姜皇后家的五公主不是也在议亲,怎么没听到消息,不然你们婚期赶在一起好了,省的我还得反复坐两场席面。”
他是不知卢辰钊断指为何,打趣着回头看向李幼白,“李小娘子,你觉得如何?”
李幼白:.....
卢辰钊磨着后槽牙,似笑非笑地看着庞弼,挤出几个字来:“庞老太医此番出来许久,怎的还不归家。”
庞弼是有名的爱妻,听妻子话。
闻言果真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我家夫人说了,这回可待到年关时候,不必着急。”
“庞夫人大度。”
“自然大度。”
“庞老太医,那之后他的小指该怎么料理,平时需要注意什么?”李幼白打断他们的阴阳怪气。
庞弼叠起腿来,摸着胡须道:“不用搭理,只别进水,等过一月我拆开检查,长得上便是长上了,若还是两截,那便接不住了。”
“那您是不是要住在这里,万一随时有需要,您也能及时处置?”李幼白拉住他袖子,巴巴看着。
庞弼咦了声,扭头看卢辰钊,嫌弃道:“我又不是他家仆,可管不着他吃喝拉撒,你叫他贴身婢女伺候就行,总之这几日需得看护好,不能触碰小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