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求您了,难不成您要拿我的婚事去赌?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扒在他身上才能求生,我其实...”她欲言又止,怯怯地看向姜皇后,姜皇后闻言亦朝她看来。
“其实什么?”
刘冷润心一横,咬牙道:“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
姜皇后倏地一滞,右手覆在胸口处平缓呼吸,刘冷润爬起来,走到她身边跪下:“我知道母后为我着想,可那人终是被俘虏的,我若嫁给他,这一辈子都会被人笑话,....”
“到底是谁?”姜皇后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刘冷润说出那人的名字,她像是被敲了一闷棍,半晌回不过神来。
刘冷润见状,膝行上前握住她的手:“陈越爵位虽不如镇国公府的,但他出生在京城,幼时又时常进宫,我们见过好几次,他那人性格开朗,说话爽快,我就跟他...”
“啪!”的一声,猝不及防的耳光,打的刘冷润趴在姜皇后膝上,她摸着脸,缓缓直起身来,“母后,你打我。”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姜皇后气急上火,剧烈地咳嗽起来。
“陈越是什
么人,他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平南伯只他一个儿子,养的跟废物一样,招猫逗狗,吃喝嫖赌,混账事做了几箩筐,正事却是一件都没有。
你喜欢谁不好,喜欢陈越!你是瞎了眼还是蒙了心,我教导你多年便教出你这么个不分好赖的女儿?!”
姜皇后实在气的发疯,说完险些一口气上不来,靠着软枕大口喘气。
刘冷润吓坏了,顾不得央求,爬起来给她捶背送水。
姜皇后缓过劲来,伸手指着她:“立时断了这个念头,他..”
“母后。”刘冷润扑通跪下,眼泪汪汪地扯着她的衣裳,“不成了,我跟他已经...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姜皇后的眼珠瞪得滚圆,只有出的气,不见进的气,刘冷润瞥见她鼓鼓的胸口,正要再开口时,忽然听她发出诡异的嗬嗬声,接着仰倒过去。
卢辰钊没有跟随燕王回京,而是留在淮西收拾残局,长公主的队伍四分五裂,彻底被摧毁,但仍有几股小势力趁机逃窜。
燕王押着长公主率先启程,他去看了眼,刘瑞君神态自若地坐在囚车中,甚至傅粉涂了胭脂,眉间画着花钿,便是步摇都戴了足足两对,打扮的雍容华贵,绣着金丝牡丹纹的裙袍在囚车铺展开来,不像是犯人,更像是参加宴席的贵眷。
卢辰钊要走,刘瑞君却开了口。
“本宫得不到的,你们也都休想得到。卢开霁,本宫要你亲眼看着她死。”
李幼白的身份,说到底没有实证,只要他们咬紧了不承认,便只是刘瑞君的一面之词。一个疯子穷途末路的乱咬之词,想来不会有人相信。
官员站在城门口迎接燕王归来,浩浩荡荡的军队气势雄浑,甲胄泛着泠泠光晖,而燕王走在最前面的中间,骑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回朝后,刘长湛与礼部将早已备好的诏书宣告天下,立燕王刘识为储君,赐居东宫。
崔慕珠清早便收拾好自己,明面上为了等刘识,实则是忧心女儿的安危。
李幼白是跟闵裕文一同进宫的,跟随燕王拜过陛下后,便去仙居殿用了午膳。
崔慕珠早就命人备好了吃食,有几道菜是按照济州口味做的,怕她吃不习惯,席间一直瞥她夹菜的动作,闵裕文自然留意到,只刘识不知,以为她喜欢李幼白。
“母妃若喜欢李娘子,不如收她做义女,往后可随意出入仙居殿。”
崔慕珠笑:“你却是比我想的周到。”
她说完,摘下腕上的镯子放在李幼白手中,笑盈盈地开口:“这镯子跟了我数年,权当认女儿的礼物。”
李幼白起身推辞,崔慕珠顺势帮其戴上,言语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好了,往后你跟三郎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刘识靠在椅背,为自己促成关系感到高兴,趁机给闵裕文使了眼色,拍他大腿小声道:“成婚日子定了没,主婚人可一定给我留着。”
闵裕文笑笑,没接话。
离开仙居殿时,天开始飘雪。
闵裕文撑开伞,举过头顶,伞面朝李幼白倾斜过去,雪花很快变大,鹅毛一样洒落。
李幼白仰起头,哈出的热气凝成一团团水雾,她扭头冲他微微一笑,将伞柄推到闵裕文面前:“我斗篷上有兜帽,你自己打着吧。”
说罢将兜帽扶起来,往前蹦跶了几步,回头摆摆手:“半青在等我,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