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挣开他的钳制,许是被捏疼了,闷哼了几声又没了力气, 由着他一口一口地渡进去苦涩。
唇齿相抵,舌尖追随,起初只是单纯的喂药,但到后来剩下碗底时,闵裕文的动作却忽地缓慢起来。
那药汁含在嘴中, 目光从她紧闭的双眸挪到唇上,唇瓣沾染了药汁盈盈清透, 在他凝望的时候倏然启开, 绵密的呼吸喷出,像水雾笼罩在眼前。
他只觉一种冲动从小腹漫开,激的自己打了个颤,或许是他昏了头, 更或许是他早就期待着占有。最后一口, 与其说是喂药, 倒不如说是放纵缱绻。
他追逐她的躲避, 舌尖像是发烫的火炭,甫一靠近便引得她立时逃开。他沉迷于这种滋味, 得不到反而更想索取的冲动, 尽管竭力克制, 但情到浓时却也忍不住深深汲取。
这一刻, 闵裕文仿佛感受到何谓心虚, 是他有生以来头一遭鄙夷自己。
是个贼, 在静谧无人的角落偷走本不是他的东西。
忐忑,但不后悔。
药汁终究送入喉间, 他缓缓抬起头来,李幼白的唇嫣红饱满,他俯身又是一啄,呼吸变得粗重。
“我知道,你是来找卢世子的。”
“但我不想放你离开。”
李幼白安静地躺在床上,歪着头咳了两声,乌黑的发散在身下,脸色虚白脆弱没有血色。那支箭让她流了太多血,以至于她的手指,脚趾全都发白,离开闵裕文的触碰后很快变凉。
只是那唇,因被他咬了几口,此时饱满若樱桃,格外诱人。
闵裕文的心跳加快,闭眸念了几句经文,发现自己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他唇角溢出一抹浅笑,很快被冷凝取代,他握着拳,目光沉沉地盯着床上人,外头传来脚步声,他站起身来。
安子平近前与他低语,随后站开些道:“殿下让大人过去。”
闵裕文负手回眸,少顷与门口的婢女吩咐:“看顾好李娘子,若她醒来,便说我与燕王殿下商议正事,待会儿便来看她。”
两个婢女福礼应是。
闵裕文却不放心
,走了几步再度折返,从门缝隙中往屋内瞥了眼,安子平便站在他身后,一脸平静地等着。
“走吧。”
李幼白清醒时,已经是翌日晌午,她坐起来,肩上的伤口疼的愈发厉害。
“闵大人呢?”
婢女端来清粥小菜,告诉她闵裕文在书房议事,此处为临时办公的署衙,原是前司马的私宅,后被刘瑞君征用做了办公之地,刘瑞君丢弃居所逃跑后,闵裕文与其他将领便占据此处,收集了不少刘瑞君没来得及带走的案卷,因着方便,也用其充作议事之地。
李幼白喉咙沙哑,就着婢女的手喝了点水后稍微好受些。
她理了理思路,强撑着身子用了几口饭后便要去书房,婢女自然不依,上前搀着她回屋里休憩。
“闵大人说您哪都不能去,将养身体最重要,他很快便能回来,娘子便是再着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李幼白摇头,战场上时机转瞬即逝,何况她们从京城赶到淮西本就耽搁了数日,距离卢辰钊被俘更是不知多少日子。她能等,他等不了。
婢女左右为难,不敢硬拦着李幼白,但又不想违背闵裕文的吩咐,站在门口虚虚遮挡时,闵裕文从游廊处走来,看到这一幕,立时加快了脚步。
“幼白,你醒了。”
李幼白看见他,点了点头,问:“你可有时间与我私底下聊几句?”
闵裕文背在身后的手捏了捏,道:“好。”他似乎猜到李幼白要问什么,故而合门的空隙便开始想对策,转过头来,那眼睛虽通红却很明净清澈。
“长公主逃离淮西时,卢开霁为何会率兵五百前去追击?”
“事发突然,来不及细细谋划,大军彼时将将经历完一场苦战,正准备扎营,而长公主从斜后方穿过去,令死士突破口子后疾奔逃走。只有距离她最近的卢世子发现,故而才临时召集五百兵勇赶去追击。”
“据我所知,五百兵勇回来四百多,照理来说卢开霁也能回来的。”
“刀剑无情,回来的兵勇道卢世子被冷箭所伤,才会被擒获。”
不疾不徐的回答,听起来毫无破绽,但李幼白觉得不对劲儿。
“他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
“乘胜追击,往往容易受到蒙蔽。”
“所以长公主那边,自始至终没有过来谈判?”
“既已逃走,何来谈判?”
“那么卢开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