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的视线落到了简寻脚边歪倒的矮凳上,眼底的揶揄没能掩饰好,掩唇笑道:“一早就这么有精力,踢矮凳玩?”
简寻顿时红了耳根,倾身把矮凳扶正,“不小心踢到了。”
他又抬眼看宁修云的表情,从对方唇边的笑意猜到,他偷听的事已经暴露了。
宁修云好笑地打量简寻一阵,顾及他的颜面,没有明说,简寻便也假装自己没做过这件蠢事。
两人洗漱过后用了朝食,宁修云在桌边与简寻对弈,棋下到一半才一拍脑门,提醒简寻要去给傅景送行。
宁修云说:“现在他估计在收拾行囊,去看看吧,今日分别,再见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简寻差点都把这件事忘了,这会儿被提醒了才想起来,和宁修云单独相处的时候,简寻很少会想到别人。
他当即点了点头,也有点担心自己这唯一一个好友的身家性命。
毕竟傅景不但心肠软,还是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单说个人武力,简寻觉得傅景甚至比不上身板比他小一圈的太子殿下。
两人收拾了一番准备出营帐,宁修云让沈七从自己的行囊里翻了个匣子出来,顺便把铁面也戴上了。
宁修云这些天在营地里行走次数太多,不少人都熟悉了他的身形,在外还是用太子的身份更加方便。
他手里拎着那个小匣子出门,简寻有些好奇里面是什么,便直接问了。
“送行,总要准备些礼物才行。”宁修云答道。
简寻一阵恍然,他这种基本零社交的人完全没想起还有这种礼节,他有些懊恼,犹豫着要不要折返回去临时准备一份。
宁修云看他表情纠结,宽慰道:“你们之间大概也不需要做这种客套的事吧?恐怕傅景从前也没有这样做过吧?”
宁修云知道以简寻的性格,别人对他的善念他都会等价归还、甚至回报得更多,但不管是傅景还是简寻,似乎都没将“离别”当做一件大事。
傅景传消息当日不见简寻,便会知道中间除了岔子;简寻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没有赶去见傅景。
仿佛对方只是出去办件小事,转念便会再聚首一样。
简寻依照宁修云的说法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我离开江城的行李是叔父和傅大人一起准备的,东西很齐全,不过的确没有临别赠礼,傅景也只和我说,让我别死在外面了。”
傅景这人从小就人小鬼大,一肚子歪理,少年时两人分别,傅景直接骂了他一顿,说要好好记仇,活着回来收拾他。
简寻点头应了,回江城的第一时间就动手把傅景放倒了。
用傅景的话说,送别的场面搞得太珍重,会有一种离开的人再也回不来的错觉。
宁修云听罢觉得有趣极了,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木匣,说:“那这个就算是我作为你的伴侣,送给傅景的谢礼。”
简寻纳闷:“谢他什么?”
宁修云轻叹一声,“谢他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
简寻一愣,随即有些别扭地说:“是我照顾他还差不多……”
宁修云止不住地笑,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友谊实在奇妙。
然而等他再问两人之间有没有什么趣事的时候,简寻却死活都不肯说一句关于傅景的话了。
看向宁修云的眼神好像在无声谴责:怎么能在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提别的男人呢。
宁修云一挑眉,他凑到简寻边上,仔细嗅了嗅,“哎呀,有股子酸味。”
“殿下别取笑我了。”简寻侧过头去,不想让宁修云看到他善妒的眼神。
宁修云莞尔,“好好好……”
两人交谈的功夫已经到了傅景所在的营帐,还没走到近前就见到傅景正在给马匹喂食。
宁修云和傅景算不上熟稔,若非这人是简寻的友人,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会记住。
虽然出于礼貌带了礼物,但这会儿简寻的醋意又没散干净,他干脆把匣子往简寻手里一塞,让他们两人自己叙旧去。
简寻接过匣子才发现这东西比他想的要轻很多,一时间有些疑惑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可毕竟是送给傅景的,他又不好当场打开,只能一脸纠结地走到傅景面前。
“今日便准备走了吗?”简寻扬声问道。
傅景回头,见到他表情有些惊喜,“是啊,行李我都准备好了。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简寻皱眉问:“你去西南的事情有和傅大人商量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