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云:“呵。”
他看裴延拿张假笑脸就觉得心烦,原本每餐固定的小半碗饭也吃不下了。
裴延遭遇了冷脸,也不恼,逆来顺受,好像他只是个软弱可欺的小小臣子。
但宁修云怎么会不知道裴延心中的计较,但他烦心得厉害,不想与裴延整一时的长短。
这一日午后,南巡车队正式进了南疆主城,南疆大小官员在街道前叩拜迎接,但太子却待在马车上没有露面,一时间南疆内流言纷纷。
百姓中纷传太子蛮横自傲,连战功赫赫的镇远将军都不愿以礼相待,南疆城这种地方天高皇帝远,镇远将军的名号在这里比大启皇室更管用。
但他们哪里知道,太子如今根本不在南巡车队之中,而是早就住进了临时太子府。
宁楚卿一早就派人阻止流言肆虐,结果不但收效甚微,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一桩事让沈七带着人来见太子时愤愤不平,一边给太子殿下沏茶一边抱怨:“殿下,镇远将军明知道您已经提前入了南疆城,居然也不帮忙澄清一下。”
裴延老神在在地坐在一边摇扇子,心说哪里是宁楚卿没有帮忙澄清,分明是如今坐在院中的这位不想澄清。
裴延问:“殿下,不知道沈统领去了哪里?之前在驿馆和他相谈甚欢,这会儿可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让沈七摸不着头脑,但秉持着裴延不是个好东西的理念,沈七看着裴延的视线陡然凌厉起来。
一群木头。裴延表情不变,心里把护卫营的这帮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知道太子把护卫营上下清洗了一遍,如今护卫营里都是纯正狂热的太子党羽,因见识过太子的城府,不会对太子的命令有所异议。
一叶障目。他们揣摩不出、或者说根本也不会去揣摩太子的用意。
或许从前的沈三还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现在的护卫营上下,都是只会听太子命令行事的兵器而已。
宁修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斜睨一眼裴延,道:“裴卿竟如此想念沈三,那孤也只能忍痛割爱了,等他回来之后,让他再做几天你的亲卫吧。”
裴延笑容一僵,想起了江城驿馆里每天被沈三盯着的经历,他立刻住嘴,以免太子再把怒火倾倒在他身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心情不佳,这个时候蠢货才会上去触霉头。
宁修云这种有些燥郁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
宁楚卿下手着实够狠的,宁修云从简寻那一早不告而别之后,再没见过他,估摸着对方现在应该在军营里乐不思蜀了,哪里还知道外面有个太子牵挂着他。
没有简寻在身侧,宁修云觉得每日都无趣极了。
他在裴延的提醒下,仅花了半天时间就完成了巡视南疆的固定任务。
宁修云没有提出要去军营,以他的身份,像原著中那样出现在军营甚至指手画脚才真的是对宁楚卿的挑衅。
宁修云倒不是惧怕流言蜚语,只是他顾忌着简寻在南疆军中,他把自己的软肋亲自送到了别人手上。
宁修云也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失心疯了,从前的他肯定不会做这种将把柄往潜在敌人手上送的事情。
到南疆的第五天,宁修云已经清闲得只能和裴延下棋了。
裴延的棋艺不错,怎么说这也是个状元郎,在君子六艺上还是比简寻略胜一筹。
但宁修云觉得无聊透顶。
或许是他的敷衍表现在了棋路上,裴延忍不住说:“殿下既然心有旁骛,这棋还是别下了。”
纵然宁修云心烦意乱,裴延在他手中却是一盘棋都没赢过。
宁修云正准备嘲讽几句,却听院外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叔叔——”伴随着一句脆生生的呼唤,宁喧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
宁喧气喘吁吁地来到宁修云面前,“叔叔,喧儿来道谢了。”
宁修云摸了摸宁喧的发顶,笑道:“喧儿谢我什么?”
“母亲说是叔叔找了神医来给喧儿看病,喧儿已经见好了。”宁喧挺直了脊背,骄傲地开口,似乎想和宁修云炫耀一下他并没有健壮多少的小身板。
“叔叔你看,喧儿是不是更壮了。”
南巡车队到南疆的第一天,宁修云就让车队里的太医一起去给宁喧诊治。
得出的结论和原本的没什么不同,天生体弱,只能用温补的药材养着,能活到几岁都要看宁喧的造化。
不过这千金的药方砸下去,宁喧脸色的确红润不少,似乎还真的长了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