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简寻坐在椅子上,又试了下宁喧的体温,这才安心。
他看向宁修云,纠结地问:“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体弱?”
宁修云诧异道:“我很弱吗?”
简寻没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单看宁修云那个饭量,就不像是多么身强体健的人。
宁修云差点气笑了:“你还有精力想这个,等会儿恐怕要撞上搜城的南疆军,你不如想想怎么办。”
简寻面色骤然严肃起来。
太子身边现在只有他一个护卫,如果是南疆军倾巢出动,简寻也没有把握能带着太子全身而退。
昨夜事发突然,救人要紧,两人都没考虑过来医馆可能造成的后果,此时只能尽力补救。
“先回客栈吧。”宁修云揉了揉眉心。
简寻却骤然起身,凝重道:“来不及了。”
无需他解释,宁修云也马上听到了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人很多,应该是昨天见到的那队南疆军。
他转身向医馆外看去,这个时间医馆刚好开张,大门敞着,昨夜值守的青年医师正在值最后一班岗,有一搭没一搭地打扫门前的落叶。
不远处一队穿戴着铁甲的士兵朝着医馆走来,为首的换了个人,一身骑装的蓝衣青年步子很快,目标明确地向着医馆而来,好像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青年长相俊朗,但此刻风尘仆仆,下巴上胡茬很明显,眼底一片乌青,应该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从五官轮廓上来看,宁喧和这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位大概便是宁喧的父亲,当朝五皇子、镇远将军宁楚卿。
眼见宁楚卿快要进医馆正门,宁修云一挑眉,低声道:“等会儿不必和他多说,直接动手。”
*
宁楚卿和门口的青年医师交谈几句,面露喜色,再次确认道:“昨夜真的有人带着一个男孩过来?那孩子怎么样?是不是染了风寒?现在在哪?”
医师打了个哈欠,逐个答道:“是,不严重,体热已经退了,现在在屋里。”
那医师看了宁楚卿一眼,了然道:“你是那孩子的生父吧?那孩子体弱,怎么交给亲戚带也不把注意事项说清楚,幸好昨夜来得早,不然恐怕要留下病根。”
宁楚卿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宁楚卿自从儿子被人劫走之后心急如焚,他反应已经够快了,几乎是宁喧一消失便下令封锁南疆,派南疆军四处搜查。但没想到最先传来消息的是派到南疆外准备迎接太子顺便拖延时间的一队人马。
他们在官道上发现了劫匪的尸体,废弃的马车之中还落下了宁喧从不离身的平安锁。
宁喧不见踪影,距离马车遗弃处最近的城镇就是云芜镇,那两个劫匪赶在封锁令之前就离开南疆境内了,差一点宁喧就要被带走了,但有人横插一脚,将宁喧救了下来。
紧接着宁楚卿就收到了云芜镇的消息,说是有宁喧的踪迹了。
他星夜兼程从南疆主城一路赶来,把政务都推给了副将,就为了第一时间见到宁喧,现在见医师一眼就认为自己是那孩子的父亲,说明医馆内的就是宁喧无疑了。
但是转念他再琢磨医师那句话,又有了些许茫然。
亲戚?难不成救走宁喧的是她妻子母家孟家的人?
可若是孟家的人,一定能认得出宁喧,知道宁喧体弱,为什么不直接把宁喧送回将军府呢?
宁楚卿将心里的疑惑压下,抬步进了医馆内,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榻上熟睡的宁喧,面色红润,呼吸平稳,明显已经大好了。
一个白衣青年坐在塌边,伸手试了试宁喧的体温,青年背对着他,看不到正脸,但背影十分陌生,宁楚卿确信自己没见过他,不明白那医师为什么会认为这是他的亲戚。
另一个玄衣青年气质沉郁,站在榻边,看他的眼神不是很友善,宁楚卿骤然有一种自己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宁楚卿快步上前,“两位好心人,谢谢你们救了喧儿,我是……”这孩子的父亲。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玄衣青年上前拦住了他。
来者不善,宁楚卿眸光一冷,两人立刻动起手来,短短几息便过了十几招。
宁楚卿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堂堂镇远将军,武艺自然不必说,此时出手狠辣,招招都是冲着要害去的,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不过考虑到这两位都是宁喧的救命恩人,宁楚卿有意留手,结果一个不察,差点被一拳打在脸上,宁楚卿呼吸一滞,不敢再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