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护卫把来龙去脉禀报给他:“……那孩子似乎是哪个山匪的后代,被这群人抓来利用,诱骗傅公子进了包围圈。”
宁修云不悦地一拧眉。
他就说以简寻的警惕性和一身武艺,怎么会轻易落到被围堵的境地,果然是事出有因。
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宁修云问:“其他人呢?谁派他们来的?”
“江行松,他特地派了人来围杀傅公子,应该是为了牢中的江成和,想给傅大人一点颜色看看。”护卫解释道。
宁修云一声冷笑:“哦?只是为了杀傅公子?如此兴师动众?”
护卫正想说大概是因为知道有简公子跟着才加派了人手,但看太子的语气似乎并不想听这个。
“殿下的意思是?”
“江行松私自屯兵、行刺太子,江家以下犯上、罪同谋反,他们若不认,就帮个忙。”宁修云语气平淡地说
不管这些被俘虏的“护院”招出什么来,最后在供状上只能有这一个结果。
这群人带着江家的腰牌,又不是为首的那些忠心死卫,根本经不起严刑拷问,江行松必然百口莫辩。
他这是生生,把把柄送到了太子手中。
不过估计江行松也不会想到,太子会对留守的简寻一行人这么放心,以至于狠狠栽了个跟头。
护卫会意:“属下明白。”
身后的匪寨之中似乎传来了一阵欢呼声,这场混乱至极的剿匪已经接近尾声。
宁修云看着怀中人身上的鲜血,只觉得这声音十分恼人,忍不住“啧”了一声。
“拿到证据之后立刻送一份给江家。”
本以为傅景和简寻加快了剿匪节奏,已经没机会钓鱼执法,没想到江行松自己撞了上来。
且让他看看,江行松还能不能得意的起来,敢伤他的人,就要做好被剥下一层皮的准备。
……
宁修云带着护卫们和两个伤员回到了临时营地。
短短几个时辰过去,营地里就又多了两个病号。
傅景被宁修云嫌弃地打发去和那重伤的少年住一个营帐,由章太医统一照看。
简寻则是进了太子的营帐,甚至在那张属于太子的榻上安睡。
章太医的药箱里备下的药材不够,只能勉强在这里呆一夜,等到明日沈七派了马车过来,再将伤员平稳地护送回城。
简寻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中间转醒过一起,迷迷糊糊地喝了汤药之后又睡下了。
宁修云就坐在塌边守着,回到营地一个时辰,简寻开始发高热了。
他给简寻清理伤口的时候极其小心,但还是有些感染的迹象,都怪江行松不给这群护院配些好兵器,不少刀剑都生锈了,显然是许久没用。
江城实在是和平得过了头,以至于这帮被养来当狼犬的人也都在安逸中磨没了爪子。
当然,也有可能是江行松单纯得太废物,以至于养私兵都能养废了。
宁修云皱着眉伸手抚上简寻的额头探了探体温,和之前一样,没有要退烧转好的迹象,他焦躁地捏着简寻垂落的衣袖。
这人都快被包成粽子了,衣襟大敞,只胸口小臂往上露出了些许小麦色的皮肤。
简寻常年习武,肤色更为健康,肌肉也相当结实,线条流畅好看。
宁修云冷静地瞥了一眼,再探体温,还没退。
很好,这么大的块头白长了。
视线再往上,简寻在睡梦中拧眉,鬓发垂散,露出光洁的额头,唯有眉峰起伏,眼睫微颤,睡得并不安稳。
这人梦里似乎都还惦记着好友的安危,关系居然能好到这种地步……
宁修云抿了抿唇,伸手抚平他眉间褶皱。
他拿了快巾帕用冷水打湿,覆在简寻额前,试图给简寻物理降温。
沈三甫一进来就是这幅太子屈尊降贵照顾人的场面,双腿一软,差点转头出去。
审时度势的沈统领当然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真怕太子殿下知道他看见这一幕,事后将他灭口。
宁修云侧对着他,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反而问:“事情办好了吗?”
沈三走上前,行礼道:“办好了。不过属下动手没有简公子快,一箭出去的时候简公子已将匪首射杀。”
沈三说着,话里有几分惊叹。
在那种混乱的场面下,机会稍纵即逝,简寻对战机的把握比他更胜一筹,沈三自愧不如。
他开口说了一大串简寻的好话,什么少年英勇、天生将才的话层出不穷,听得宁修云耳边“嗡嗡”直响,抬手让他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