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叶梨?”
杜云霜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她搞的鬼!”
一脸气愤,杜云霜碎碎念的吐槽起来,“从前都说叶家小姐乖巧可人,我也没留意过。如今算是见识到了!嫁给厌辞这才多久啊,哄得老夫人开心的什么似的。她肯定是知道老夫人和厌辞都在意小宝,所以才投其所好的。擒贼先擒王,老话儿怎么可能会错?那就是个人精!”
说着,杜云霜一脸怒其不争的看向林可柔,“你也是的,既然确有此事,就该早些回来。花点儿时间把小宝笼络回来,其他的不是水到渠成嘛,现在好了……”
林可柔脸色一沉。
是她错了!
她高估了傅厌辞,也低估了叶梨。
傅家的男人婚事都晚,尤其是成为家主的男人,婚事都是重中之重。
要不然,傅铭臻也不会快30了还没结婚。
本以为傅厌辞差不多也要三十而立的时候才考虑联姻,抑或者从帝都豪门里挑选家世相当的名门淑媛。
没想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就快刀斩乱麻的结婚了。
等她知道傅老夫人在傅园举办了相亲宴的时候,傅厌辞和叶梨都领完证,把人都带回家了。
恨啊!!!
“急什么?”
心里气的冒火,面上却依旧一脸的云淡风轻,林可柔抬眼看向杜云霜,“云姨,这世上的事,从来都说不准的!”
杜云霜目光一顿。
别说世上,只这帝都豪门里的事,都说不准!
隔三差五就有热闹。
“那现如今,你这算是走入死局了!哎……”
杜云霜接二连三的叹气。
林可柔神色淡淡的。
死局吗?
未必吧!
小宝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甚至都没正视过她的眼睛。
林可柔眼中划过一抹笑。
要么恨她,眼中全是怒火。
要么无视她,当她是陌生人,与他无关。
可到底是孩子啊,眼里心里藏不住事。
他是既怕她,又想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她,所以才自始至终低着头不看她的吧?
那么她那些哭诉,他多多少少总能听进去一点的。
没让他说出那句拒绝,就是她今天最大的胜利。
至于傅厌辞……
林可柔回头看向窗外。
来日方长!
她多的是钱,多的是时间。
她还有那么长的孤寂人生,耗得起!
“霂之,妈妈已经知道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活下来?为什么???”
“霂之,你别恨妈妈,好不好?”
“傅霂之,我恨你!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啊为什么!”
“呜呜呜……”
“啊啊啊……”
两道声音。
一道呜呜咽咽,悲戚无助。
一道仇恨怨毒,绝望愤慨。
两道声音纠缠在一起,吵得他头都开始疼了。
小宝抱着枕头,紧紧的缩在了床角里。
红木雕就的架子床,从前无论怎么蹦蹦跳跳都不会有一丝的晃动,可这一刻无端变成了铁丝缠绕的笼子。
又黑又大的笼子一点点收缩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任凭他怎么哭嚎都没人来救救他的房子里。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救救我,救救我啊……
有人吗?
救救我啊……
心里有道凄厉的声音大声哭嚎着,可喉咙像是被人堵住了似的,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牙齿啮咬磨砺的咯吱声,小宝眼看着头顶那个笼子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快要变成铁丝网一样罩住他,然后箍进他的血肉里了。
来人啊,救救我……
嘴唇都快要咬出血了,小宝大力的蹬着腿,想要把自己缩起来。
缩的再小一点,那网就罩不住他了。
可后背一片软绵绵,像是怎么都缩不到墙角里似的。
小宝一扭头,神色一怔。
“霂哥,这是大白。大白,这是霂哥,以后你要守护好他哦!”
“霂哥,别听你小叔的,男人也好,男孩子也罢,伤心的时候都是可以哭的。别怕,难过的时候来找我,我陪你一起哭!”
“霂哥,记得想我哟!”
“霂哥,下周见!”
“霂哥……”
一道道清脆又飞扬的声音,仿若太祖母佛堂里那一声声响起的木鱼声。
又仿佛,秋天房檐下,那随风拂动的风铃声。
叮铃!
叮铃铃!
清脆的声音一点点放大,将那两道或呜咽或仇恨的声音一点点推开,驱散,继而,什么都听不到了。
“霂哥……霂哥!”
回过神来,那声音像是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