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君笑得狂放,以至阴山似有风起,卷动远处哀歌隐传,连阴山上的灯盏也是焰光摇动,似有所触。
影子似懂非懂,安静的陪在阴山君身边,直到阴山君醉倒后,才讷讷的开口:
“听说天帝修了无情道,青帝和白帝被贬,不日就将有一大批神仙一起入轮回了,我也想去,我想有自己的名字。
可是我舍不得您,如果我走了,您就连一年一回有人陪说话的人都没了。
所以,您能给我取个名字吗?哪怕,不好听也没关系。”
影子等了一会儿,终是有些失望,他望望冥河方向的莲灯之明将烬,正想溶进阴山君足下时,却听到阴山君轻轻道:
“去轮回吧,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再回来。”
影子离开了,却又在不久后回来了,为阴山君带回人间最美的酒,和……:
“我回来了,伞漂亮吗?”
这是把素白伞面的伞,伞面泛着雪似的莹光,象是水的波纹在轻晕着层层涟漪,伞骨入手清凉,象上好白玉。
阴山君没有接伞,只是问:
“怎么了?”
“遇见报恩的了,她把我害得发派充军险亡于道畔,我把她的蛇皮蛇骨制了伞。”
影子笑得仿佛很得意,又很伤悲:
“阴山君,我有名字了,可我却不想要。”
“为什么?”
阴山君小小的诧异了一下,他可是知晓影子多想有名字的。
“许仙,我叫许仙。”
影子似乎在哭泣,他不想要这名字,更不想要这名字代表的人生,太荒唐了。
阴山君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将影子收起,语声悠然:
“你是我的影子,叫许仙也没错,谁叫我曾有一世,叫过许宣呢!”
一声幽叹,散入黄泉,又有几多悲欢难言,尽是过往。
第十九章
天启很别扭,他不想记起过往,不想面对现在,关键是,太尴尬了。
同自家崽做兄弟,这到没什么,许多仙神历劫时夫妻成母子,兄妹成对头,相见两厌却拜堂成欢喜冤家的不少,只要自己能看得开,别人还真没办法说什么。
——毕竟谁都不知道轮到自己时是个什么情况。
但,把夺去自家崽元神气运的人认错,一心一意相护,甚至于还以为自己动了情,这就有点儿~
加上历劫时,这认错人的毛病还越发厉害了,更搅和进了一段明知没结果的情愫之中,就算是被有心人算计,天启也觉得没脸。
唯一欣慰的是,自家崽崽在经过两个小千界后元神气运补全,又恢复成了紫华白光环绕,似收敛着的花苞一般的神胎时,天启心中甚悦。
也就才有了心情向玄一告起了小状来:
“哥,你一定要帮我出气,你都不知道,白玦那臭冰块儿居然用太苍枪扎我,我对他下手从来都未尽全力只出七分力,他却是~
还有、还有,就是妖族……”
玄一狭长凤目中尽是刀锋雪刃似冷光,他因当日所见早有所料,可重听天启诉来时依旧愤然。
不过,玄一自来深沉,转目之间又是平静如水,只揽过天启,让他似年少时那样枕着自家膝上拍哄,语声轻柔:
“天启,当日乾坤台之事唯你我与那上古知情,那上古当时受了我一击闭了神脉,封了旧忆,所以虽行事癫狂却也不会太过碍事。
可随着时间推移,混沌之气逐渐消散,需要有修混沌之力者为献祭时,我只怕她会打主意到你身上。
毕竟,在神界同时拥有妖力与神力都,就是你了。
因此,不仅你不合适此刻回返本身,连小麟儿也不适合出现在神界。”
玄一手指轻捻,取来天乩界星海中的星辰石,随手造化为躯让天启用以寄身,口中道:
“今以星辰石为你造化一具身躯,日后你便是妖神净渊。
我会让紫涵将你神躯妥善封印后来寻你,之后你就带着麟儿和为兄住在九幽,妖族之事,交由白玦去管。”
因为有白发后自己的记忆,故而天启也对妖族微觉心塞,对于森简也是心中未畅,自然是无有不应。
反正如今他也不想回去直面白玦他们,那就这样吧!
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对白夭夭心存芥蒂,对白玦也就同觉不适,故而天启连炙阳也想避着。
至于月弥,如今的他们尚无许多交情,连朋友也不算是,那么也就这样吧!
有时一别两宽,也是对朋友的种保护,唯看怎样想法了。
天启他们离开时,天乩天道那是满眼泪,纯粹是心肝疼,他的天帝、妖帝全没了不说,还被捞走那么大一块星辰石。
呜呜呜呜~,那星辰石万年才有指甲盖那么大一片,那么大块,可是他全部的存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