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瘦脱相了。
乔瑛走进东暖阁,打眼瞧见永安帝,直接一个怔神,“万岁真是……削瘦不少啊!”
这榻腮了!
“您得保重龙体……”
多吃点啊,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会随时猝死的德行。
乔瑛抽气。
永安帝穿着空荡荡的龙袍,歪歪坐着,他的身体被巨大龙椅里包裹着,显得越发瘦弱,眉宇拧成一道竖线,他叹气道:“多事之秋,朕心甚忧。”
“星律……”
他刚说了个开头,外间,严森素着张白脸儿走进来,俯身道:“万岁,崔大人携陈、王、越三位大人求见。”
两个‘谢’死了,崔正初这个次辅,就领了首辅的活儿计。
“让他们进来吧!”永安帝收了口,摆出严肃模样。
“是!”严森低声,转身出去,片刻,领了四个辅臣进来,他们进门,俯身下跪,口称,“臣等见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永安帝不耐烦的挥手,他的态度十分恶劣,别说‘免礼’了,连‘爱卿’都不叫。
四个辅臣也不奇怪,仿佛很习惯永安帝的态度,老老实实起身。
乔瑛静静看着这一幕,心里莫明一动。
“乔爱卿,河宴赈灾之事,详细上报。”永安帝挥手,他到底是个帝王,治下百姓,虽然是已经要被放弃的一批,但如今能活下来……
他也不会真的不闻不问。
“诺,万岁容禀,臣等到了河宴城后……”乔瑛见圣上开始问正事,自然也严肃起面孔,一一回禀。
到河宴城做了什么?谁宴请了?怎么杀的陈知府?怎么到的大王村?如何吃蝗灾?怎么样补粮仓……
一五一十,她尽数说了。
甚至都没有埋没曲昌公主的功劳,夸她‘事必躬亲’,‘爱民如子’……
永安帝欣慰的点头。
四个辅臣:……
脸色难看的跟猪肝似的,他们几次三番想要插嘴,甚至是斥责,其中,乔瑛说她杀陈知府时,几人想开口,说她吃蝗灾时,几人想开口,夸到曲昌公主时,他们更想开口!
但是全让永安帝瞪回去了。
那一眼一眼的,瞪的相当有威慑力。
乔瑛见状,转了转鹰眸。
看来,万岁爷和朝臣,尤其是几个辅臣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差,或许,他和世家的矛盾,因为曲昌公主的事儿,越来越不能调和了。
她默默想着,面上却没有动声色,老实的把所有的事情都禀告了,再听着几个辅臣,以一种‘你虽做的不错,却也有无数过错’的说法,把她的功劳贬了在贬。
乔瑛以受教的姿态听着,一言不发。
直到永安帝恼了,狠狠摆手,高声斥道:“朕唤尔等来,是要尔等借鉴乔爱卿的经验,以救灾民,不是让你们挑毛病的!”
“做事不行,挑剔倒是在行!”
“退下退下,通通退下,给朕去找应付今冬灾民的对策来。”
“臣等遵命!”四个辅臣对望一眼,万般无奈,齐齐应声,“臣等惶恐……”
“臣等告退。”
他们说着,齐刷刷行礼,齐刷刷起身,又整齐划一地侧头离开。
那个感觉……
怎么形容呢?虽然十分听话,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但是,莫名就是有种‘反骨’感。
完全就是‘无声的抗议’。
乔瑛挑了挑眉。
那边,永安帝却已经气的直拍龙椅,削瘦的脸颊都胀红了,他恨恨道:“朕具是……”
“真是,气死朕了。”
“到底万里江山是朕的,还是世家的,一群,一群无父无君之辈,妄诛皇室!”
“朕如何行事,也是他们能管的?朕的女儿,朕的女儿……”
他顿声。
乔瑛却已经懂了,她回洛阳途中,司马朝曾经给她写过封信,曲昌公主‘一杀三’的事情出了之后,越耀祖和陈乐山曾经秘密上过折子,内容是‘请诛帝姬’……
另有一些小世家,或是为了拍谢家的马屁,或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们甚至上奏‘若帝不忍,臣等愿代帝而诛之’。
他们要帮永安帝宰掉曲昌公主!
就算她已经被永安帝御令出家了,风波也依旧未断……
司马朝的结论:‘元星律死不死,已经不是她自己的问题了,这是永安帝和朝臣们的拉踞,永安帝上了犟脾气,一定要保女儿,所以,元星律绝对不能被‘逼死’……’
‘乔瑛快马加鞭被叫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永安帝不甘愿向朝臣们认输。’
这算是皇帝和臣子的教量,只是,永安帝没有选好‘场地’,元星律‘一杀三’的事太严重,他根本不占理。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