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君琢垂眸,淡淡出声。
乔瑛弯弯眉眼,“来,都拿来,我一点都不挑。”
——
跟曲昌公主府咆哮绝望的气氛截然不同,镇远侯府顺利接受了‘背锅’的差使。
乔瑛开始马不停蹄的奔走。
首先,她一个飞鸽传书,直接传信回到并州。
其次,她又拜访了司马朝,从他那里顺利撬来了四个心腹。
那都是治世之能人啊。
舅舅的左膀右臂!
毕竟,司马家嘛,前朝的皇室,虽然现在灭国了,但是,人家也曾经维持过几百年的江山。
哪怕如今没人能出仕,底蕴也是十足。
乔瑛从舅舅那里薅来了上百个真实发生过、验证过、记录过的治蝗之案。
当然,还有几百个赈灾事件。
那都是晋朝从开国到灭国,几百年之间的国史。
这些东西,都被司马家记载在案,留在书库里。
乔瑛全‘抄’来了。
她一本一本,认真的……
让王如凡、商陆、崔君琢、崔四、崔六……全都看过了。
毕竟,三天就得出发嘛,她哪有时间全看了?当然是让别人翻阅,挑出最要紧的汇总成册。
然后!
她再看结果。
乔瑛把书往镇远侯府里一扔。
崔君琢:……
王如凡:……
两人无可奈何,埋头苦读。
而且不止要苦读,他们还要帮乔瑛寻找各种赈灾,以及平乱的办法。
王如凡把自家书库都扒干净了。
崔君琢命令崔源准备大笔银两,又让朵其雅暗中等待。
在灾荒里,土匪有时比官兵有用!
镇锭侯府飞快转动着。
乔瑛又去找了乔治,直接把他的三个儿子都‘捎’走了!
原因嘛……
咳咳咳!
上个月司马惠给她写信,说是并州府里,那两个乔璋的怀孕典妾,生的全是女儿!
据说乔渊可伤心了!
抱着孩子‘哇哇’哭!
李姨娘则是当场抽过去,卧床半个多月都没缓过来。
大夫说:她患上了心疾,需要仔细调养,否则,有伤寿数。
乔瑛还给她送回去两根老参呢!
可补呢。
她当然是纯纯好心,但李姨娘会不会领情?
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心意到了。
镇远侯府的‘第三代男嗣’没了,如果乔瑛出事,乔治膝下那三个儿子,就是‘过继’的人选。
她当然要带着啊!
要完就一起完,她出事,乔家必须绝后!
“……瑛儿,你真是……”
老子哭死了。
乔治百般无奈,捂脸痛苦。
乔二夫人脸色苍白,却死死咬着牙,艰难挤出笑容,“瑛儿,早去早归!”
“你要平安啊!”
“立不立功无所谓,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和你叔叔,我们俩个马上给你爹飞鸽传书!”
“你放心,不管你在河宴城赈灾平乱到成什么样?朝中,你爹肯定会替你周旋的!”
“你不用顾及那么多!”
“夫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乔瑛笑颜如花的……
把三个五大三粗的堂哥给薅走了。
乔治泪流满面啊,只是,没等嚎几声呢,就被乔二夫人揪着领子拽回府里飞鸽传书去了。
三天光阴,转瞬而过。
曲昌公主带着大批人马,户部的、刑部的、大理寺的、兵部的,以及……乔瑛和一万五司城精兵从洛阳出发。
河宴城距离洛阳有两百里左右。
如果是快马,约莫两天能到。
坐马车的话,四、五天也差不多了。
不过……
大部队嘛,一万多人嘛,又有公主鸾车,那个速度吧,乔瑛稍微估计了一下。
两百里左右,呃,不,准确来说是186里!
她们大概得走十天!
而且是不出意外的十天。
“爬也爬到了!”
乔瑛坐在马上,生无可恋。
曲昌公主坐在车厢里,嗯……
翻天覆地。
曲昌公主是帝姬嘛,生平……心灵挫折是不少的,但肉体里真没受过多少苦,出个行,从来都是香车软枕,而且,她的步伐,也基本不会超过洛阳城范围十里地。
这个范围,是大元最富贵,最繁华的所在。
路都修得格外平。
马车行在上面,也格外稳。
然而,出了这个圈儿,通往河宴城的道路,重点突出一个字。
颠。
两个字!
颠簸。
三个字!
好颠簸。
曲昌公主在马车里都快‘飞’起来了,颠的抱盆狂吐,小脸腊黄,赈灾队伍顾及她的身体。
只能慢行!
足足十五天的时间。
她们终于到了河宴城,放眼望去。
人间地狱。
——
河宴城。
城里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