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穿着身厚绒的睡衣,一头软软乌发衬得他那白皙小脸儿,更加象只呆萌兔宝宝,窝在沙发里呵欠连天,软软糯糯的声音有些含糊:
“哥,我好睏,不想吃了,我先去睡会儿!”
“吃了再睡,要不又该胃不舒服了。”
一碗皮薄馅大,撒了青翠香葱的鲜虾馅儿的小馄饨放在王霄面前,诱人香气扑鼻而来,王翼把眼皮直往下掉的王霄半抱怀里,一口一口喂小宝宝似的喂他。
王霄眼也不睁,象只小动物似的轻轻哼哼,找个最舒适的位置靠着接受投喂。
这十年来,王翼把王霄当儿子养,早宠出一身娇气,就如这每次被侍候着吃饭,那个自然而然,都成习惯了。
王翼边小心的给萌兔宝宝投喂,边在心里掂量着什么时候带王霄去一趟“那人”的家里,给王霄好好查查身体。
“那人”是王翼和王霄的青梅发小,人称“鬼医”,前生那为王翼解惑的医学圣手就是她。
此人家里是世代医家,犹以中医称雄,其人却离经叛道的,学了西医。
前生,若非此人在王霄逝前亦未归来,原也轮不到夏敏芝出手。
这人心狠手辣,在知王霄的事后,没用三个月,沈家的达尔文集团就破了产,沈家那夫妻,差点儿住桥洞去。
不是王翼拉下脸求情,沈家那对被那人骂“养出只孽障”的夫妻,当时就得被关疯人院里等雷。
今生,为了防患于先,王翼是提前把那人弄了回来,只差没奉上三柱高香,一个猪头,的供上。
王霄吃完了,也彻底睡过去了,坐那么久的飞机,他早睏得不行,偏又有些小洁癖,所以根本就没休息过,这会儿才放松下来。
王翼把王霄打横抱上了楼,塞进已加温过的被窝里,魔都的天气干冷,这孩子身体又太娇气,所以王翼照顾得格外用心。
王翼草草填饱肚子,正在收拾碗筷,门铃却响了起来。
王翼眉头一皱,他怕惊醒王霄,忙在猫眼儿那儿望了一眼,而后开了门。
门外站着王翼最不想看见的人,也是前生最恨的人——沈芸!
“王翼哥!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沈芸一脸的惊喜,几乎抛弃平时的矜持,笑得灿烂而欢喜:
“你回来,怎么不打个电话?我也好去接你!要不是刚才看见,找了过来,都不知道你回国。王翼哥,你回来,真的太好了。”
“小点儿声,王霄不舒服,在楼上睡,别吵醒他。”
王翼神色淡淡的,他实在是对沈芸半分好感欠奉,究其根源,前生王霄的所有苦难,都源自这个女人。
或许这么说对沈芸不公平,可是宠爱王霄入骨的王翼,连陈真最后也怪上了,又何况沈芸?
所以,王翼完全抛弃自己从小养成的绅士风度,破天荒的对着个女人摆起脸色,一脸的不耐。
还沉浸在与“心上人”,久别重逢兴奋中的沈芸,象大冬天挨了盆冰水,从头凉到脚,连心脏也几乎冻住。
她不明白,明明出国前,王翼尽管对人冷淡,但对她却温和,怎么才一转眼,就全变了?
王翼的冷漠,象一面冰墙,冷冷的把自己和王翼分隔在两端,纵是近在伸手可及之处,却犹若远阻天涯。
“王翼哥……”
——你怎么了?
沈芸望着王翼,她的心象被刀割成了粉碎,可每一块碎片,却又都在作痛,让她生不如死。
“还有事吗?没事儿你回去吧!坐了那么久飞机,我也累了,就不送你出门了,你出去时帮我把门锁上。”
王翼掉头走向楼上,他要去给王霄喂点儿温开水,怕躺得热时,王霄会口渴。
沈芸失魂落魄的离开,她想不通,王翼怎么会这样对她?
想不通,十几、二十年的爱恋,换来的,却是王翼的冷淡,想不通啊!
象一抹游魂,沈芸独自走在街上,心象破了个大洞,空空洞洞无所依托,就这么木然的走着,全无目地。
在经过路口时,沈芸浑浑噩噩的迈了出去,跟本没注意到此刻是红灯,而对过有辆电动车开来。
结果,电动车骑手停得及时,没伤到沈芸,却把她吓摔倒在地上,受惊的沈芸,象只按动了开关的电动玩具,放声大哭出来。
也许这世上真有缘分这东西,那倒霉骑手就是一心挣大钱,不甘心做个厨子的宋前进。
这俩居然以这种方式遇见,就真的不能不说句命中注定!
沈芸是什么人?享受着一切寻常女孩羡慕嫉妒恨也换不来的一切,却以为这一切是束缚,是妨碍她追求真爱的绊脚石的女人。
自诩高贵,却行止无忌,标榜前卫与个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