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雷劈散所有阴霾,又有戚慈最后与天地争辉的果敢悍勇,让她似乎心有所悟。
原本紧闭的心门,打开了。
过了好一会,在一片沉静中,白雾悄然散去,周围却没有戚慈的身影。
霍忍冬探头左右寻找。忽然,插在地上的雷刑剑嗡鸣震动起来,猛地拔地而起,倒飞出去。
一个男人抬头,稳稳接住了雷刑剑。
他浑身破破烂烂、披头散发,上身几乎裸露,露出健壮结实的身体。法衣勉强遮蔽住下半身,但他周身气息浑厚、威压恐怖,连刚才受的伤都好全了,整个人焕然新生,完全不可和金丹大圆满期同日而语。
霍忍冬不过是筑基初期,初初见他,心底甚至有种被威压蛰伏的畏惧感。
只不过下一刻,戚慈已经一把拉住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先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有点哑,霍忍冬张了张嘴,靠着他炽热的胸膛低下了头。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戚慈用了元婴大能才会的遁术,缩地成寸,很快就远离了独孤易的庄园。
一路狂奔到一处凡人城镇,他进入一家布庄。
用竹竿搭建的架子放满了布庄的整个空地,上面飘扬着成片成片的新布,宛如帘幕。
夜半时分,门口的老奴和大黄狗都睡着了,谁也没发现布庄里出现了两个陌生人。
戚慈找到一处空屋,将霍忍冬放在屋内的椅子上。
她此时浑身无力、额头冒细汗,于是那只过分炽热的手很轻易就捏住了她的下巴。
“那个家伙对你说了什么?”戚慈表情危险,冷着声音问。
他的语气很冰冷,但表情却不是这样,有几分急促。
动作不算温柔,但绝没有弄痛她。
霍忍冬有些傻傻地抬头看着他。他们贴得很近,气息交缠,她的身体几乎就靠在戚慈火热的胸膛上。也许是被软禁了几日,再见他时,有种恍然如隔世的感觉。
她还没说话,他已等急了。
“那老怪物口中的什么意中人、什么承诺、泼天巨富的谎言,你全都不要听!”
“我能给,他能给的我都能!”
好像是害怕她变了心,或是被独孤易迷惑,戚慈胸膛剧烈起伏,失去了平时的游刃有余。
霍忍冬看着这样的他,忽然说:“我没有听他的,但他也没有伤害我。”
话音落下,白发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等慢半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才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住她肩膀。眼神悔恨,恨不得要亲自钻进她心里,一寸寸剔除关于独孤易的一切。
漆黑的夜里,没有亮灯的布庄小屋里,他的身形十分高大,低下头时,阴影几乎将她笼罩,连窗外的月光也无法到达,明明怒发冲冠,一双含情凤眼却显示出几分委屈。
戚慈咬牙切齿:“你竟在帮、他、说、话?!”
不管面对怎样棘手的敌人,他从未真正动怒,一直都是带着凉薄、玩世不恭的笑意。
而说此话时,她清晰意识到,她只用只言片语就让他激怒了。
霍忍冬看着男人,忽然笑了:“我好想你。”
戚慈的滔天怒意像是冰冷的火焰,但还没有烧起来就被一捧甘霖浇灭了。这甘霖甜滋滋的,一路顺到了他心里。
霍忍冬抬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面颊,摘掉凌乱的头发,眼神如水波流转。
“在庄园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也想离开,但他们人多势众,我跑不掉。虽然如此,他真的没有伤害我。你别生气,好不好?”
戚慈咽了咽,喉结滚动了下。刚才还大杀四方、以身挡雷劫的男人,被只言片语挑起激怒,又被轻言安抚,理顺了毛……
他哼了一声,别过眼,重新露出那种痞气的表情:“此人邪性,不是好人。他不伤害你,不代表没做过坏事。”
霍忍冬点点头:“我猜到了,他似和红丹诅咒有些联系,他竟十分清楚解咒和下咒的方法。”
戚慈:“不光如此,还有墨玉丹和魔兽内丹的买卖,都和银海书斋脱不了干系。我还记得我之前在天衍宗杀了陆岩,他身上搜出了银海书斋的信物小银鱼。”
“竟然是这样吗……”
他搂着她大咧咧坐下,让她横坐在他大腿上。戚慈掰过她的脸,让她仔细看着自己:“别说此人了,我不高兴。忍冬,你再说一遍刚才的话。”
霍忍冬眼神飘忽:“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你再装傻不记得,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
迫于某人的淫威,她咬了咬下唇,声音轻轻的:“戚慈,我好想你。”
男人呼吸一窒,故意压着表情,心里实则高兴地要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