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宏阔用特权,为她们腾了一间比较宽敞干净的房间,还叫了两个负责上妆帮忙的小师妹。
“今日人多眼杂,人手又少,师父特意叮嘱我要照顾好你,你们就在这里准备,到了时间自然有人来叫。”
说着,他抬手招呼来那两名小师妹,手中还捧着色泽鲜亮的华丽衣服首饰。
霍忍冬一眼就看出来不对:“这不是神使的天衣。”
两名小师妹对视一眼:“师姐,这是女娲神女的天衣。”
司宏阔挠挠头,压低声音:“害,你也知道。王佩玲被师叔祖罚去思过崖面壁了,要三年才能出来。现在临时找人也来不及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霍师妹,由你当这个神女正好。”
霍忍冬头疼:“那神使岂不是缺一人?”
司宏阔摆手:“没关系的,她们俩一左一右站着,中间再摆些花束,少一人问题不大。”
主办方都这么说了,霍忍冬有什么办法。她一切听从安排,只得点了点头。
司宏阔将最重要的三名女子安排好,便去忙活了别的事。
历代被选中参加花车游街的神使扮演者,皆是皮肤白嫩、模样秀气的少女,一般都是天衍宗各大支脉的真传、内门弟子,以容颜出众出名。
霍忍冬的呼声太高,所以司宏阔还舔着脸找上门帮忙。
换衣上妆的步骤是十分麻烦的,霍忍冬光看着那一层层的珍珠粉往脸上扑,将面容扑白白的一层,又是描眉又是画唇又是挽发,两名嫩生生的小师妹转眼就成了木偶娃娃……她就觉得累。
等到她们二人大致换好服装,就轮到了霍忍冬。
方才看别人的时候还好,到了她自己才体会到上妆的难熬:那些沉重的发包、簪子头冠顶在脑袋上;散发着浓郁香味的脂粉往鼻子里钻。
霍忍冬打了好几个喷嚏,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给她上妆的师妹是个话痨。
对方一边描眉,一边笑着打趣:“师姐,你的皮肤比珍珠粉还白嫩,我都不敢多扑粉呢。”
已经画好妆的一名师妹也笑:“就是,我们这些神使站在神女旁边,真是一点颜色也没有。”
她们你一嘴我一语的闲聊,等上妆结束,霍忍冬的脖子也酸得动不了了。
“好了!”
霍忍冬缓缓睁开眼睛,视线落在面前的水镜中,她微微一愣,露出震惊的表情。
小时候爹娘还在时,她在家里也是不做粗活的小姑娘。后来独自一人生活,她又要耕地又要采药,并不如何打扮。
越长大,她的眉眼轮廓逐渐张开,才有了清丽脱俗的外貌。她当然知道自己容貌是出众的,否则那韩庐一介修真子弟,也不会愿意娶她。
只是她从不知道,经过胭脂水粉妆点过后的脸,会……有那么大的差别。她仿佛都不认识镜中的人是自己了!
镜子中的女子好像是另一个人,一个完全让霍忍冬倍感陌生的,衣饰华丽、一笑倾城的角色美人。
时间临近午时,日头正毒,距离花车出街还有半个时辰,街道上开始飘起饭香。
因为参加祭祀的大部分都是筑基期以下的弟子,修为不够不能辟谷,因此举办方还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茶点。
省的花车还未归来,天兵天将先饿死在半道上了。
霍忍冬装扮妥当端坐在桌边,见有两名小厮拎着食盒,专门送来糕点茶水,均是精致非常。
再看那些小厮,身着深蓝短褂配鱼尾木符,赫然是银海书斋的打扮。
一名师妹打开茶壶盖子闻了闻:“哇,有新鲜的青竹露。”
“还有日日卖空的白豆糕呢,我想吃很久了!”
“银海书斋真是名不虚传,有他们赞助太好了。”
一名年纪小的小厮低低俯首:“斋主应了秋水真君来帮忙,因此很看重这次女娲祭,特意吩咐要好好伺候诸位。”
“几位仙子有什么想吃的,小的马上就去办。”
“多谢你家斋主费心了,如此已经足够。”
小鱼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正准备告辞,余光忽而瞥见一人正盯着他看。
他将脸转过去一瞧,就对上了一双明净清澈的杏眼。
一名女子端坐于桌边,穿着和其他神使不同的彩虹色天衣,乌黑柔亮的秀发挽成飞仙髻,上面戴着金光灿灿的宝冠,整个人雍容华贵,如同神女亲临。
小鱼呼吸一窒,不敢细看,迅速将视线撇开,在旁边的人身上晃了一圈,又垂下去。
“小的告退。”
他和金甘二人退出了嘈杂的钟楼,七拐八拐来到一家不远不近的酒楼。
包间里,身着白衣的俊雅公子正凭栏独酌。
独孤易瞥了眼小鱼,后者立马报告:“斋主,东西已送过去了,两名神使都很喜欢,只不过霍姑娘已经筑基,倒是不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