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宗的牌楼附近地势宽阔,建造有一排竹屋,这里有安排外门弟子值岗,竹屋就是他们的住所。
同时,那些想要拜入天衍宗的散修,在门派大选期间,也可以暂居在竹屋之内。
一年前霍忍冬至秋水镇时,正好碰上了第一轮初选,还阴差阳错搅和了韩家的弟子选拔。
如今那批人已经通过重重考验,进入第二轮正式大选。当然,韩家是无一人入选的。
因此,这个时候一排竹屋里已经住满了修士,可见老老少少,打扮各异的人频繁进出。
霍忍冬二人倒是不准备住下的,他们直接到了外门弟子值岗的竹屋前。
屋内只有两名弟子在,年纪小的一人正在誊抄名册,另一个年纪大些的青年,长得特别瘦削,正躺在藤椅上打哈欠。
霍忍冬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青年掀起眼皮,语气淡淡:“谁啊?”
霍忍冬礼貌说明了来意,说自己慕名而来,但错过了门派大选,询问别的入门途径。
青年上下瞥她一眼,见她形单影只,又打扮简朴,遂倨傲道:“今年的门派大选已经结束了,你回去再等三年吧。”
霍忍冬拱手一拜:“前辈,我有紧要的事,可还有别的入门法子?”
青年一拍桌面站了起来:“啧。你这小姑娘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都说没有了,叫你回去再等三年,让我重复几遍!”
他身后坐着抄书的小弟子缩了缩脖子,压根不敢抬头。
青年面露骄傲神色:“我们是天衍宗,不是什么不入流的门派。贵为第一大宗门,收徒当然不会等你。你现在下山去,没准还能入个什么阿猫阿狗的门派修行。”
霍忍冬皱了皱眉,她知道自己理亏,大选结束了再登门确实不妥。
可眼前青年的言行实在太过分。
她还未开口,竹屋大门的阳光被一身影遮蔽。
凉薄低沉的男音开口:“没有别的入门法子。怎么,天衍宗的问心途,已经成摆设了?”
屋内,庄冠被这么一问,潜意识反驳道:“自然不是摆设,问心途是天衍宗几千年的传统!”
对方一声嗤笑:“那你方才怎么不说。”
庄冠一窘,见一白发黑衣的青年缓缓走进屋子,站在先前的女修旁边,他狐疑:“你也是要拜师的?”
戚慈没说话,一边的霍忍冬先惊了。
她本想叫戚慈这个‘小师叔’避嫌,别被人说暗箱操作,但看情况……这弟子竟然完全不认识戚慈,看他的反应也不像是作假。
她奇怪,戚慈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深居简出,最近几年又在外游历,很多小弟子甚至不知道门派里有个师叔祖。
戚慈:“我不拜师,只她拜。既然问心途还在,散修即可通过问心途上山,不必等三年后的门派大选。”
庄冠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含着轻蔑、嘲讽、不信、敷衍等等诸多情绪。
他摆摆手:“你们且等等吧,此事需回禀过管事师兄同意。”
戚慈又冷笑一声,咄咄逼人:“什么时候挑战问心途,还需要征得管事同意了?”
“我说要回禀就得回禀,你当来个人就可以踏入天衍宗啊!”庄冠怒极,狠狠一拍墙面。
戚慈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冷漠:“当年祖师爷定下的规矩,凡是踏过问心途者,不论出身,不论来路,只要能走上山,就可以无条件被天衍宗收入内门。”
“我竟不知,一个外门管事,说的话竟比祖师爷还要有分量?”
戚慈眯起眼,凤眸内闪着危险的光。庄冠本就是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角色,平时糊弄糊弄低阶散修还行,如今被他身上气势所摄,早就打了退堂鼓。
“你你你,你既自不量力想挑战,我可不拦你!敢去就去!”
戚慈冷哼一声,拉着霍忍冬走出竹屋,快步朝另一个方向去。
初次入门必须徒步登上问心途,这是天衍宗自开宗立派以来就立下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违规。
戚慈的长发被风吹动,他压低声音:“我当年逃脱追杀后,受了重伤,也是坚持着一步一步登上山顶拜师的。”
内门啊,只要拜入内门,就意味可以挑选一位金丹长老作为师父,这可是天大的好处。
慕名而来的散修不知凡几,但极少有人可以走过问心途,走上山巅。
霍忍冬站在山脚,看着面前写着“问心”二字的巨大石头。有这样的机会拜师,却没几个人可以通过,恐怕这条看似平坦的山路,实则有非常恐怖的存在。
问心途的入口就在竹屋后,人来人往,却无一人尝试着走上去。
九万九千阶石梯,一直蜿蜒向上,高耸入云霄。因此问心途在旁人口中也叫‘登云梯’,梦想着能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