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怕孟婧楠醒来后,斥责他以前做的那些事。
他只是想在被孟婧楠赶走之前,再留在她身边久一点,更久一点。
范运摆了摆手,赶走了一脸担心的江晏和惠然。
江晏没法子,只能和惠然一起离开那个房间。
范运坐在床边看着孟婧楠的睡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赶紧起身,坐在了床尾的椅子上。
远远地看着她,直到她醒来。
“阿远?”孟婧楠嘤咛出声,悠悠转醒:“你为什么坐得那么远?”
“我现在仅剩的法力已经无法压制毒素,周身带毒,不敢靠近你。”范运实话实说。
“你现在已经好了,以后就不会再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你开不开心?”
“......”
范运一直从未正面向孟婧楠讲过自己的身份,见她沉默不语,便立刻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范运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坐在床上的孟婧楠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远,你真的不必如此介怀,我早就不在意了。”
没想到的是,孟婧楠的这一句话,瞬间击溃了范运的心理防线。
全线溃堤,范运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痛哭流涕,哭声诉尽了无尽的思念和深情。
“可是我始终不能原谅我自己,是我害了你。”
从来以清冷男神面目示人的范运嗷嗷地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孩子。
第99章 他们的结局
正如江晏猜想的一般,在范运所述的故事中,那个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魔兵,正是他自己。
当年他化形潜入天界,打算伺机窥探天机,不曾想差点儿被天兵发现。
四处逃窜的紧急关头,他变化成一只原形小鸟,一头扎进了西王母的后花园。
正巧遇到一群仙女们正在嬉戏打闹,看热闹的他一个没站稳,摔进了泥水中。
不过,他很快被人捞起,满身污泥的他仔细地被擦了干净。
而后,他便养成了一个习惯,在窥探天庭机密的时候化作原身小鸟,去找那位仙女玩。
慢慢的,他知道了原来仙女是西王母坐下弟子,只是甚不得宠,平日里会被打发到园子里做些日常洒扫工作。
仙女待他极好,温柔细致,会细心替他清理身上因打斗而受伤的羽毛,末了还要叮嘱一句让他小心,不要再受伤了。
一开始,她也不是没有心存警惕之心,不过范运的外貌可爱,化作的小鸟也活泼,成天和她闹着玩,倒是让她放下了警惕。
她心存善念,总是将一些无关她的祸事揽在自己的身上,或者长跪不起替他人求情。
范运看不惯隔壁大宴宾客,而她只能跪在地上“咕咕”饿着肚子的状况,于是悄悄地从隔壁宴会厅中衔来食物讨她的欢心。
于是,仙女笑话他费力衔来一团米饭,他便得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再后来,他察觉到自己对她变得有所不同,他对她的感情开始不满足于以鸟身和她见面。
于是又创造了另一种相遇,让她和化成人身的自己相知相爱。
只是后来,天庭和魔界开展,范运利用了她的信任,拿走了她的腰牌,令西山一角的结界差点儿失守。
她因此被罚了天雷之刑,并被投入轮回道,受着生生世世的轮回折磨。
“其实,鵸余鸟世上难得有一只,魔界的那只又鼎鼎有名,我又怎会不认识?”
鵸余鸟会带给人无限噩梦,是魔界中收买人心最常使用的工具。
孟婧楠苦笑着看着范运。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只鸟是你,也知道你是从魔界来的。”
“可你从未伤害过我,也没有借着在天庭的机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以为你只是贪玩。”
“只不过后来,你拿了腰牌,打开了那一处结界。可是最终,你不是也停了下来,并没有从那处放入魔兵?”
“罪不至此,我也不怪罪于你。”
“你我只是不同阵营中的苦命人,各自有要效忠的对象而已,身不由己,我并不恨你。”
“这一世,我夜夜生梦。小时候,我并不能理解,还很害怕。可长大了之后,我才看懂梦境中的故事。”
“我知道你夜夜来看望我,你对我的深情,我自然是能知道。所以我才会去明月湖畔与你相遇。”
“你为何不放下过去心中的执念,这一世和我好好地在一起呢?”
孟婧楠泪流满面,她是真的不在乎那些过去。
是不是仙身又有何惧,在世一日,爱过一日,相爱之人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范运此时才真正意识到,他的阿楠当真是不在乎那些过往,她只求能和他在一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