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曼青始终安静地坐在桌上,林深和林承基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脸上虽然没有笑意,但也没说出什么刺耳的话。
甚至在最后吃完饭的时候,还将果盘放到了鹿霜面前。
鹿霜很诧异地望向林深,他只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文曼青放下果盘就又坐回沙发上,没有再看向鹿霜的方向,鹿霜却还是乖巧地拿起水果,一个一个地往嘴里塞。
下午时间,鹿霜和林深从林家大院里出来,先送了姥姥姥爷回郊区的别院。
临别时,姥姥将手里的镯子塞到鹿霜手上。
那镯子成色做工都是极好,一看就价值不菲,鹿霜连忙拒绝:“姥姥,使不得,我平时干的都是粗活,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就磕坏了!”
姥姥却不甚在意地摇头:“小霜,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今天看到你和深深一起回来,姥姥很开心,你就收下吧,算是我们的见面礼。
未来时间还长,姥姥姥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我们不会催你,你放心大胆地做你想做的事情,等你放下心里的顾虑,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们再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你放心,我们会一直等着你……”
鹿霜没想到,高门出身的姥姥姥爷,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捂住嘴,惊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林深拉过她的手,把镯子戴到她手上:“你就收下吧,不必有任何顾虑,就当是个小礼物!”
告别了姥姥姥爷,两个人连夜踏上了回林场的路。
鹿霜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镯子,总觉得今天这一切,顺利得有些太过分了。
“喂,你和你妈妈怎么说的?她怎么就不生气了?但是看着有些奇怪。”
林深手握着方向盘,虽然没看鹿霜,但眼里却都是晶亮。
“还能说什么,就和她讲道理呗。可能本来她也被你打击了,我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异常的冷静,我们也没吵架。
要知道在这过去的许多年里,我们俩根本没办法正常地交流,只要是意见不同,就一定是大吵大闹。
但是今天她反而愿意安静下来听我说了,也可能是她发现,她真的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任何人了吧。
如今我爸爸和姥姥姥爷都喜欢你,没人愿意站在她那一边,她的气势自然也就弱了。
我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和她好好说了说,连劝带求的,她自然也就松了口。”
林深虽然说得很容易,但鹿霜知道,文曼青的性子,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磨平的,虽然现在没说什么,但也说不准,哪天受了刺激,又会磋磨一番。
见她没说话,林深也看出她的担忧:“你不用担心,咱们毕竟远在林场,她基本上也管不到什么,你也不用看她的脸色,以后只要我经常打打电话,把态度摆好一些,她也说不上什么。”
鹿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总有一些东西,是需要时间来抚平的。
回到林场,操持了一个多月。
临近新年,游客渐渐少了,各家各户也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了。
孩子们的新衣服、腌制的腊肉、过年时要用的糖果瓜子,往年这些早都准备好的东西,今年却因为忙着招待游客,进度都有些拖慢了。
鹿霜最爱吃腌制的酱肉,但又不会做。
林深便跟着婶子们下山去割了肉,香料、盐巴,一层层地抹匀腌制,每日拿出去晾晒,足足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才做好满满一缸的酱肉。
林场的冬天本就没有暖气,林深的手早早生了冻疮,却还坚持着洗肉腌肉,忙活一段时间下来,手上的冻疮又更严重了。
当他把那一缸子肉挑到鹿霜房间里的时候,鹿霜才惊讶,他一个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现在竟然学会做这些东西了。
她看到他一直藏在衣服兜里不愿意拿出来的手,硬扯了出来,才看到他手上的冻疮。
“你的冻疮都这么严重了,你怎么还去腌肉?那洗肉水最凉了!还要抹盐,那得多疼啊!”
林深想把手扯回来,却被鹿霜拉得死死的。
“我没事,冻疮嘛,天热了就好了,而且我弄肉的时候也戴着手套呢,不疼。
我听叶婶说,你最爱吃你妈妈做的酱肉了,现在我也学会做了,以后每年我们都能做上,就不用去别人家蹭了。”
鹿霜看着他憨厚的表情,又心疼又难受。
她把林深按到椅子上坐下,去抽屉里取来冻疮膏,拿着棉签,一点一点地给他上药。
她捧着林深的手,神情极为认真,嘴里呼出的热气,弄得林深感觉手心里痒痒的。
“林深,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的,我想吃可以给婶子们付些加工费,让她们帮我们弄些,或者去山下买。你的手是用来搞科研的,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情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