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脸上就长着鸡蛋大小的一块斑。
也是因为这斑,她性情大变。
刁蛮任性、残忍易怒,但凡有人多看她一眼,她都想挖掉那人的眼睛,更因此做出许多叫民众非议的事。
陈瑶姬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
她坐回床上,板着的小圆脸儿。
如今距陈国灭国还有几年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她一定要扭转局势,保住父皇和陈国。
福儿的心一下就软了。
只见公主团团一道人影坐着,像个小大人一样抿着嘴儿,偏偏她滴溜溜的眼睛溜圆可爱。
除了脸上的斑,简直像年画上的娃娃一般。
粉雕玉琢,惹人怜爱。
忽地,陈瑶姬想起了什么,跳下床急急道:
“对了,福儿你方才说穆琤怎么了?”
福儿重重哼了一声。
一脸愤懑的气愤道:“奴婢叫人好好收拾那个小质子了,他竟敢把公主您推到湖里,虽说是秋天可湖水多冷啊,奴婢就叫人打了一桶的冷水,伺候他洗一下午的澡!”
陈瑶姬脑袋“嗡!”的一声。
这便是她和穆琤结仇的缘故。
第一次见到穆琤时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陈瑶姬被他直白的眼神激怒,以为他在嘲笑自己,便夺走了他最重视的玉佩砸碎。
七岁的穆琤像个暴怒的小狮子,把陈瑶姬推进了湖里。
因为得罪了陈瑶姬,穆琤在陈国就没过上过好日子,直到回到大庆那日陈瑶姬的人还在欺辱他。
这样的人。
这样受尽她屈辱的人。
死在她手上,却在死前还替她筹谋。
陈瑶姬提着裙摆冲了出去。
昭阳宫是陈帝赐给穆琤的住处。
那里不算偏僻,可也不算顶好的住处。
这时的大庆还是下等国,不能引起陈帝的重视,作为质子的穆琤,处境可想而知,不会好到哪去。
陈瑶姬赶到的时候,昭阳宫正热闹。
“对对对,就这么收拾他!给我使劲摁住这小子!!”
“水不够冰,再去使人拿些冰来!”
几个小太监激动欢呼着,双手拼命地摁在浴桶里。
瘦骨嶙峋的小厮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求饶:
“求求公公们了,我家主子水土不服身子才好,公公们饶了他,实在生气就打奴才解气吧!”
陈瑶姬呼吸一窒。
只见浴桶里的穆琤浑身湿透,脸色煞白,他时不时被摁进水里,喘息的空档却咬紧牙关,一句求饶也不曾吐。
第2章 住手!
穆琤七岁的面庞已初见俊秀雏形。
他脸上是满满稚气的俊雅,咬紧牙关的倔强、眼中的凌厉,都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杀气。
像掉入冰窟的狼崽,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一跃而起咬破你的喉咙。
“住手!”
她忍不住尖叫。
穆琤抬头,眼睛死死盯住了陈瑶姬。
那是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的眼位夹着风骨,清澈的眼眸中是冷冷的恨。
偏偏稚气的脸又抹平了眼神里的凌厉。
不叫人觉得冷冽,只有心疼。
“你们在干什么?!”
陈瑶姬冲过去,伸出小小的手想把穆琤拉出来。
他却一脸警惕的恨意躲开了。
太监们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回,回殿下的话,奴才们正在教训这个小……穆世子。”
大庆这时候还只是下等国,穆琤只能被叫做世子。
“福儿。”
陈瑶姬小小的脸板了起来。
“把这两个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的太监丢去杂役房,没有本宫的话不许他们出来。”
福儿一愣,不敢说什么,忙转身去安排了。
那两个小太监吓得肝胆欲裂。
“殿下!殿下!奴才们可都是受了您的吩咐啊!”
“放肆!竟敢攀咬殿下!!还不拖下去!!”
福儿尖叫着叫人把两个小太监拖走了。
其他宫人们战战兢兢,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或瞎子。
穆琤的小厮已经连滚带爬的过去把穆琤捞出来了,心疼地脱了衣服盖住他。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伺候穆世子换衣裳啊,他要是病了你们都好不了。”
陈瑶姬乌溜溜的眼睛扫向四周。
宫女们一哆嗦,七手八脚地把穆琤弄进了昭阳宫。
换衣裳的、拿汤婆子的、铺厚被褥的,把穆琤伺候得妥妥帖帖。
“你还好吗?”
陈瑶姬站着看了半晌,小心翼翼靠近过去。
穆琤本来有些昏昏沉沉,听到陈瑶姬的声音后立刻精神一震。
他睁大眼睛盯住她,满眼警惕。
“你想干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满身敌意和排斥。
陈瑶姬唇角抿了抿,后腿两步背过手,小脑袋摇了摇。
“你误会了,我只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