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需要我配合，随时叫我。”
陈静慧潇洒站起身，端庄地踩着高跟鞋，跟随林嫂离开。
走前，没有给张志明任何一个眼神暗示，一身坦荡、无所畏惧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相信她没有撒谎。
陈静慧回避，张志明反而心底更不安，他的手掌始终握着拐杖手柄，来掩饰局促不安。
霍炜霆捕捉到这个细节，语气尽量放温淡，“张医生，不用紧张。”
张志明淡淡一笑，“霍总有事尽管问。”
“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也不在现场，那几天事发的细节您还记得多少？“
傅斯远还以为他会问自己生母去世相关，结果他还是专注在霍振峰意外死亡的问题上。
看不懂，但是会相信他的判断力。
因为这件事，霍炜霆之前派人来过张志明家，碍于老爷子身体不好，总共也就去过两次。
这两次，每次到中途，老爷子一犯高血压，只能终止。
有效的结果并不多。
俗话说事不过三，张志明总不好再犯病。
“我当时只是跟霍董和夫人去伽西那边度假，我和他们并不住在一层，有些细节不清楚。”
霍炜霆道：“但是滑雪当天，有您购买滑雪护具的记录，您应该是陪同去的吧？”
过这么多年，还能查到护具购买信息，这是之前几次谈论，张志明不知道的情况。
那两次，他都用阿尔茨海默症来当借口，说记不清了。
这次俨然躲不开这个问题，他回：“我想起来，确实去了，但是我们不在一个活动区。”
霍炜霆冷下脸。
如果不是念及他和张琛多年的关系，张志明几次不配合，他早就不是这么客气了。
他绷紧脸，对身边的陈明、傅斯远道：“你们都先出去，我和张医生单独聊。”
这件事不宜声张，留下的人本来也不多。
他们一出去，偌大的厅堂只剩下霍炜霆和张志明。
明明温暖的环境，反倒清冷许多。
……
傅斯远和陈明刚出来，张琛一脸焦急，闻声赶过来。
“霍总怎么叫我爸过来？”
傅斯远拦住他，“你先别进去，霆哥在和他私聊一些事。”
张琛不耐烦道：“之前不是了解过了吗？还有什么可聊的。”
霍炜霆、傅斯远、陈明、张琛四个人关系还算不错，并没有因为家庭背景的原因，私下里层级分明。
傅斯远陪同霍炜霆上过一次门，张志明的态度摆明了不配合。
“如果老爷子毫无隐瞒，知无不言，霆哥不是那种没完没了的性格。”
张琛心知肚明，但是张志明年岁已大，身体状态也不好。
“我爸是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他心脏做过手术，经不起任何刺激，我得进去。”
张琛这样说话，傅斯远就不爱听了，挡住大门，“霆哥做事有分寸，你去添什么乱。”
他们不和，陈明打圆场，“一会儿就结束，稍安勿躁。”
张琛皱着眉头，两个拦路虎，他也没招。
傅斯远带着金边眼镜，今天的斯文中，总透着一股心烦。
他看着张琛，“老爷子摆明了隐瞒，这件事也关系到霆哥的未来，你有没有想过，他活了大半辈子，那么多条人命，未经他手，却被所谓的‘老天爷’判在他名下。”
“……”
“他冤不冤？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张琛别开眼，“他或许冤，但每个人也有自己要守护的家庭，我只求他给活着的人一条生路。”
听他这么一说，傅斯远隐约觉得事情绝对不简单。
“大家坦诚相待不好吗？一定要……”
张琛打断，“里面的人，一个是我爸，一个是兄弟，该怎么坦诚相待？”
三个人一瞬静默。
谁也没有再多说话。
张琛焦急的等在门外。
不多时，霍炜霆搀扶拄着拐杖的张志明出来。
三个人不约而同上前。
张琛忙上前架住因腿脚不好，走路不稳的张志明。
“爸，你怎么样？”
张志明低着头，不发一语。
大家都不知道霍炜霆和老爷子聊了什么。
霍炜霆眉目清冷，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
他幽深的目光扫了一眼张琛，“照顾好你爸。”
张琛要开口求情，请霍炜霆高抬贵手，张志明布满皱纹、苍老的手掌一把握住他。
明明老迈的身体，这一握，却格外有力。
示意他什么也别说。
张琛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扶着老爷子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霍宅。
傅斯远忙问：“霆哥他说了什么？”
霍炜霆始终冷冷沉沉的，一身黑色衬衫越发显得阴郁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