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啦。”
阿晴声音很是兴奋,阿天脸蛋红扑扑的,似乎也很高兴。
就连跟在二人身后跑的小白,都高兴地摇晃着尾巴。
“玩什么了,这么高兴?快去洗洗手洗洗脸,吃饭啦。”
看着两个崽崽,秦阿七的神色动作越发柔和了。
在她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俨然变成了贤妻良母的模样。
阿天仰头就要说:“哦,我们去……”
“还能玩什么啊,瞎玩呗。嘿嘿。”阿晴不经意间打断弟弟的话。
后者眨眨眼,乖乖地没有继续说话。
对此秦阿七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个叫李岩的孩子实在是太可惜了,天资聪颖又刻苦好学。就是可惜开蒙得太晚了,唉……”
饭桌上,孔明清谈起自己教导的那几个孩子,便忍不住扼腕。
“有什么可惜的?现在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他的运气已经比其他人强上太多了。”
秦阿七内心毫无波澜,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
同情李岩耽误了,没有读书吗?
可在村子里,这种不才是常态吗?
同情,是同情不过来的。
“之前村子里的那个私塾夫子虽然人品不行,学问也不太行,可即便如此,村子里大多数的孩子也是进不去的。”
傅明深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寒门,难出贵子。
并非因为他们天资不好,而是缺少机会和资源。
自己能遇见爹娘,当真是三生有幸。
“唉。”
孔明清喟然长叹,他也并非对俗世一无所知之人,只是心中难免起了惜才之意。
秦阿七见他颇为怅然,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先生也不用叹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古来皆是如此。先生孑然一身,又能做什么呢?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又何必折磨自己?”
话语,略带激将。
孔明清自然清楚,他心中隐隐有所触动,可却并没有改变主意。
“脏污的朝堂,不配我尽心尽力。”
闻言,秦阿七放下碗筷,直视对方,昂然质问:“难道先生少而读书,便是为了当官吗?学问,当有经世教化之责。我以为先生读书,是为自己的志向,是为天下百姓。今日看来,倒是我高看先生了。”
“你懂什么!”
孔明清脸色瞬间一变,一向玩笑的脸上机锋毕露,尖锐的弧度四散开来。
“不居高位,如何为民请命?”
“不入庙堂,如何舒展抱负?”
他满腹才华,可不是为了和那些人阳奉阴违的。
两个崽崽茫然地看了一眼大人,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唯有傅明深放下筷子,挺直背脊,认真地思考娘亲和先生的话。
“不入庙堂,难道你就打算带着你满肚子的学问进坟墓吗?先生既然惋惜李岩之遭遇,便是有惜才之心。既有此心,为何不想一想办法?总比只是感慨自怨自艾来得强吧?”
秦阿七十分平静的反问道。
孔明清浑身大震。
是啊。
无论做点什么,都比自怨自艾来得强吧?
见孔明清受到触动,秦阿七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傅景行,便继续低头吃饭。
当天下午,孔明清取消了课堂,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连两天。
就在第三天,秦阿七怀疑是不是自己把话说得太重的时候,刚要去看看孔明清的情况,忽然就有衙役上门来了。
“你就是秦阿七?”
“对。”
“你的豆腐坊卖出去的豆腐毒死了人,现在我等依照律令,要查封豆腐坊,将你缉拿,等待审问。”衙役一副强硬的口吻,拿出缉拿令来,便挥手叫人押解秦阿七。
众人大惊。
不远处,秦梨花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知道有多畅快!
“等一下,我是户主,豆腐坊也是在我名下。如果真的有问题需要配合调查的话,那你们应该带走我。”
傅景行从院中走出来,抛出一句让人吃惊的话来。
豆腐坊居然在傅景行名下?
远处的秦梨花听见这句话,牙齿都要咬碎了!
怎么会这样?
她算计好了一切,就是为了秦阿七被关进大牢,可现在居然要落空了?
“傅景行你干什么?”
秦阿七并不领情。
当初豆腐坊和新房落在傅景行名下,是为了以防万一。
秦阿七总觉得日后若是秦大地出来,可能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到底是亲生父女,所以秦阿七干脆直接落在了傅景行名下,同时两人签订契约,豆腐坊的所有都归秦阿七。
“我是户主。”
傅景行只是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秦阿七心头微微触动,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