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惹上陵端,就算是同门,你竖着进来,不能让你横着出去,但,哭着出去,却是可以的。
让它想想,那群小花妖绣废的巾帕放哪儿了?好象,是塞在案几后了还是书柜底下?
芙蕖还不知晓,球球连给她准备的巾帕,都是小花妖绣废了,被灵宠们拖来随意玩要的残次品。
她这会儿正拼想晃着火折子,想把那“枯藤”给点燃,结果,迎头飞来几只五彩雀,一泡稀屎正落火折头上。
火没燃,糊了一手鸟粪。
芙蕖是个女子,女子生性爱洁,尖叫一声双手连甩,却不曾注意脚下动静,便觉脚下一滑,犹似滚珠一般,竟自静观止法的青石阶上滚落,居然活象个球,一路直滚入了天墉城正殿。
紫胤真人正同涵素真人及各位长老议事,老实说,欧阳少恭这谪仙半灵之事也委实有些棘手,里面还加个幽都灵女,若非陵端果断将人赶下山去,真还不知如何收拾。
自然,各位真人对擅自领人上山的芙蕖,很是看不上眼,一个只知年少慕艾,门派里胡闹的女子,实在于门派无益。
各位真人还不曾想及如何处置芙蕖时,这人居然滚进了大殿,衣脏发乱神色慌乱,象只被人一脚踢进泥水的小老鼠,猥琐又狼狈。
在执事弟子禀告原委后,涵素真人这向来好脾气的老好人也动了怒。
涵素真人能容芙蕖毫无建树胡闹惹祸,能容她不思进取荒废修行,甚至能容她骄横小性儿得罪同门,独容不下她因一己私念,祸乱门派。
毫无建树门派生事,只做芙蕖小女儿心事不曾长成。
不思进取荒废修行,亦不过女子心事慕艾所至。
骄横小性儿得罪同门,谁又会认真同小女孩计较?
独因一己之私,祸乱门派,却是决不可容,否则此例一开,天墉城便也离败落不远。
不得不说,涵素真人所虑非虚,前尘天墉城湮灭,便同执剑一脉因一己之私,空置执剑长老之位而起,上行下效,岂有不败?
第十六章
然,人非草木,十数年父女相称,悉心教导,又岂是假的?
涵素真人眼看着芙蕖的狼狈,也知晓,她能只是一身脏乱而未曾受伤就跌至大殿,是陵端手下留了情,否则光是这山石野坡就够她喝一壶。
思之再三,涵素真人还是承认,他非圣贤,做不到太上忘情,狠不下心将芙蕖逐出山门,便也只能关她面壁十年,磨磨她身上红尘气罢了。
然,涵素真人的舐犊情深却成祸患,只因芙蕖面壁之所的隔壁,关着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乃为谪仙,红尘辗转久历凡尘,骗骗单纯的心怀感恩之念的陵川,和对陵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芙蕖,那是信手拈来。
所以很快,这俩憨货就信了他“陵端妒其才,而向各位真人进谗”的套说词,居然打主意向百里屠苏借剑,要为他除掉足上的锁妖链。
锁妖链虽似金炼,却实是用修者之发同五金之灵同炼,非寻常刀剑可断,这天墉城上除去剑阁中紫胤真人的藏剑,也就百里屠苏手中的“无锋”可斩之。
百里屠苏也是倒霉催的,他原也不肯借剑芙蕖与陵川的,可架不住那一箩箩的好话兜头砸,脑子一热,便把无锋借出了手。
欧阳少恭并不知晓无锋的前身乃是焚寂,自也不知,此刻他离他之所求有多近,锁妖链一斩,这人便撒了丫子。
欧阳少恭跑了,芙蕖同陵川自也跟着溜掉,借剑的百里屠苏却倒了大霉,谁让剑是他的?
于是,有苦说不出的顶缸货百里屠苏,被罚面壁三年,抄书千卷。
苦逼的百里屠苏被气得泪都快下来了,憋屈的辞别师兄,被关入禁地静心面壁。
如此看来,许多事不是不可逆,端看各人如何选罢了!
修仙无岁月,两年,于禁地中的百里屠苏来说,那是苦挨时日,于修行中的陵瑞兄弟来说,却不过弹指之间。
而今的陵瑞越发的温润如玉,举手抬足之间似暖风拂柳,让人见之只觉心中谧静平和。
清隽眉眼,象山间清澈溪流,顾盼间又自带一种别样风流,低眉垂眸间风华,惹得飞花缤纷扑衣袭发。
若说陵瑞清冷而美好得象月下横枝寒潭的冷梅,陵端便是这天墉城上漫天飞舞的桃花。
灵动绯艳,虽身在红尘,却心在世外,任是残红狼籍,还是枝头簇蔟缤纷而下,都难折损那昳丽绝美。
热热闹闹的盛放,而后似扑火飞蛾般扑向大地,落红成阵引人泪下,明艳似火是它,别枝决绝亦是它,那种繁华绝丽让人神迷。
兄弟二人如今声名远在陵越之上,陵越只占个首徒身份,二人却有仙门双璧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