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齐家三宝自夏起便是由齐氏八爷亲制,每一代的八爷加持后威力只增不减,而每代的八爷皆是黄泉大帝的凡世身,所制之物于阴邪皆有镇压。
他手上这个,别看不是世人信奉的“老物件”,却是他自家老子放下身段老脸,撒泼打滚向八爷讨的,是桃花坞最老那株经了天雷的桃花木上取材,比那些个天师手中祖传的物件都靠谱。
因此,齐轩一扯江滔和杨梨雪,也不管这两只惊恐如小动物般可怜兮兮小眼神,一猛子就扎进黄汤水沸似的黄河里。
‘完了个蛋,这下就是不让那些好朋友啃了,也要被泡成头涨身肿的浮尸。就怕是运气不济,河里泥多沙多,给糊成个水俑,连脸都没了,家里人想认……都认不出。’
杨梨雪与江滔这俩只算是一对憨憨,落水里还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也是让人服气。
可是很快,这俩就没心思想这些了,他们发现自己来到个神奇的地方。
那是个仿佛水晶琉璃般璀璨夺目却又光彩明亮的地方,四周全是清亮明净的水,可三人身上却未沾染半点湿痕。
四下有五彩游鱼来去,甚至伸手可触,更有水草如丝,随水势摇动,恍惚似少女如瀑乌发般动人美丽,诡异得厉害,却偏又让人怕不起来。
天光穿透水面照进来,照在身上温暖却又不觉灼烧,让人似身处梦境,不知今夕何时。
齐轩打量四周,回目却见不远处怪石之后有长索似横,才要举步,却让江滔与杨梨雪一边一个吊住了膀子,生似俩人形挂件儿,面对二人讨好似的笑脸,齐轩忽然觉得自家象带崽儿的母兽,气笑不得间也只能随这俩。
做为胆儿肥却没本事傍身的傻大胆,江滔和杨梨雪也算是运气齐天,否则碰到个本事稍差的,他们三个也就一起成了祭河的活牲了。
——所以,有时做事还是动下脑子,那种不知深浅的事,还是得少做,否则就不是玩,是玩自己的命。
那长索许是泡在水中时长,已然变成了乌黑之色,可齐轩却知晓,它原当是金色,是比朝阳更灿烂美丽的金色。
那长索很长,似垂天而坠,共有九根,分别噙于口巨棺四周所铸的神兽口中,那九只神兽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龙之九子。
巨棺被九只神兽所护,齐轩便已知此是何处,他一把将两个傻乎乎还想往前凑的傻货按趴在地上,自己也撩衣整裳跪下,依世传之礼,行九跪九叩之礼。
江滔和杨梨雪都不是傻成狍子的货,自然是齐轩怎么做,他们也依样画葫芦,别管像不像,可那意思到了,便也是心意到。
齐轩可不象寻常人,会因好奇再往前凑,别看这九只神兽似是金石所铸的死物,可你只要敢往前挪,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管杀不管埋”。
所以,礼毕后齐轩谨慎的半起身子,弯着腰示意杨梨雪与江滔随他慢慢向后退,江滔刚想掉转个身再挪,就让齐轩一把薅住后脖领给按住,眼中的警告让江滔吓得一缩脖子,老老实实面朝巨棺退步后爬。
杨梨雪比江滔可要聪明得多,她看到齐轩都是弯个腰面向巨棺而退,她也有样学样,到比江滔轻松。
直退到再也看不一丝巨棺长索的影,齐轩才松口气一下坐在沙地上,抹把额上冷汗长叹:
“我天,以后这越格的事,我是再不敢做了。这头一回就撞上炎祖他老人家,也是他老人家心怀宽广,否则连我带你们,全得喂了水里的王八。”
“不错,总算还没傻到家。”
清冷凉淡得象昆仑山顶那轻盈白雪似语声传来,月白长衣仿佛月华清光,更衬出颜色清雅宛若梨雪海棠似的绝伦之姿,只站在那里,就象玉树琼华般悦目。
‘完了个蛋,这下非让小八给念叨死!’
齐轩心虚得直想掉头就溜,可这里,他却是溜不了,也不敢溜,只能苦哈哈的行礼陪笑:
“罪过、罪过,怎么劳动三爷大驾,我、我……”
“行了,不是八爷的托付,我也懒怠走这一趟。”
三爷的神色淡淡的,象是风拂过竹叶般无声却又似有声。
窝在他怀里的胖虎崽儿球球,金琉璃似的大眼看着齐轩,肥肥短短的小爪爪轻探出,勾了身边游过的尾红色大鱼,揉揉后,又放开去,举起毛爪爪满眼迷惑,似在奇怪为何摸了大鱼玩了水,爪爪却没沾湿水?
胡九团在三爷脚边装毛团子,可长长狐尾却在杨梨雪与齐轩未发觉时在二人头顶轻点,一缕原是不甚明显的红线陡现,又很快消失。
而胡九毛尾轻甩,假装自家就是真正的毛团儿,刚才什么也没做过。
三爷不是个喜欢多言的,他只轻扬手间,三人便已不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