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洛三爷,果然了得。”
孟闲不似众人所料那般遁逃,他也逃不掉,这天下间还没人能从这位爷手里逃掉,他的点儿也真是够背的。
“花蕊夫人是个雅人,也是个有志气的女子,死后被奉芙蓉花神,却让你借其名来哄骗无就男女,还设下这夺掠精气的法阵。
你这般行止,实在是污了佳人的名头。”
“没法子,小可寿数将尽,只能行此不义,虽天地有序,然,我辈为求生而行恶,也当是可谅吧!”
“可谅?大抵对苟且偷生于世,窃他人寿予己者言,到也算是可谅,然,我持掌冥河,聆听怨语,却不曾得知尔有一分可谅。
你尚惧死,他人又怎不求生?非属天命却生离骨肉,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让闺阁女空待未归人,人情尚说不过去,何论天理。”
“三爷之言自是对的,只他们若其念高堂,惜闺阁,就不会妄动春心邪念。
我这园子就在此处,无门无锁,无恶仆猛犬,来去由人,他们自家不心生邪恶,谁又拉得进这里?”
“所以,爷才让小九儿报官,而不是自家动手。左右祸福无门唯人自招,无论你还是他们,走到此步都是自家作的。”
孟闲气结,他原指望着口舌上讨巧说动三爷,为自家谋个生路,却不料这人却不是传言中那济世为怀,心软面嫩的可欺之主。如此,到真是骑虎难下了。
“三爷,何必呢!我不过想活下去罢了!”
孟闲长叹,那白胖而略显憨厚的脸上,一双黑豆小眼中精光四射,手中的枪遥指三爷,黑洞洞枪口似随时将发出夺命子弹,却偏还假做慈悲的道:
“这通天下都知道洛三爷的道法高强,可这道法再高,也敌不住这火枪子弹吧?
三爷,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您只当今日没来过,放开条路给孟某,他日投桃报李,自有一份人心送上,如何?”
桃花明眸轻挑,潋滟生光,妩媚风流,三爷明眸光转间,那丹朱绯唇轻勾,语声慵懒而悠然,象三月细雨织幕人间,透着空灵与淡漠:
“人心?你都没了人形,又哪里来的人心?不过是朽腐皮囊包裹着的污血白骨,又哪里有心?
至于你想杀我,到也不妨一试,虽说近日天气不佳懒怠了些,却也不至怯尔等冢骨枯木之流。”
孟闲是个口蜜腹剑之辈,他身怀异术,自不甘就此牢狱终生或被赴刑场送命,口中自然各种求情,手上却陡连发数枪,他的子弹是特制的,掺了专破道法的童女天癸,又放入杂毛亦无一根的黑犬血中浸泡过,就是密宗大能来也要命丧。
可惜,这人算得这么尽,却也想不到,这世上是真的存在仙神之流的,持掌冥河血海的神衹也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正站在他对面,冲他缓缓舒掌,那犹若雪岭冷莲绽放的脂玉似手掌中,几枚乌黑不祥的子弹自掌心坠落:
“我说过,想杀我,你没那本事!”
第四十四章
孟闲不甘,他修成异术,也已似窥得长生,怎能在临门一步时被人打断?
洛冥河,洛三爷又如何?
许是世人多有盛誉,才让这清风明月般人物有赫赫之名,纵是美绝之姿不若凡俗又如何?火器之下还不是玉人染血,魂归离恨!
然,孟闲却不曾想,他的利器居然也会无用,三爷那脂玉娇花似的手居然将子弹接下,象是不过接住几瓣随风扑面的花瓣软絮般的随意与轻巧,也成功的让孟闲心中的侥幸熄灭。
事涉人命众多,孟闲自然是难逃公道,而三爷却拈着齐八爷的传书摇头。
齐家世代巡守天下龙脉,以守护众生为己任,也因此齐家人的寿数都有限,能活到耄耋之年者,是凤毛麟角,九老太爷算是齐氏的异数。
也是因此,九老太爷对自家儿子有多宝贝,连齐八爷都侧目,因此八爷这三叔失踪,他自家又脱不开身之下,只能求助于三爷。
三爷不用算,都知道那位齐家三爷齐轩在哪儿,齐家人有个毛病,喜欢凑热闹,而如今这时节,又有什么热闹能及得上十年一次的,黄河祭?
黄河祭,又名炎祖祭,只是这个炎祖却不是炎帝神农氏,而是被传说为魔神的蚩尤。
蚩尤者,九黎之族长,炎帝之部属,炎黄之争时,炎帝退缩让步于轩辕氏,蚩尤却不愤己族受奴役,领自家九黎之族独战轩辕,却终因被炎族出卖而败于轩辕氏。
轩辕氏原听部众之言,许下降而不奴之诺,方得九黎与蚩尤,故方有后世“黎民百姓”之说。
然,轩辕氏却非重诺之辈,且其行寡恩,在蚩尤助他良多平定天下后,请其允九黎之族及原炎族享黄族一样之利时,轩辕氏却不肯,蚩尤大怒与轩辕氏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