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思乱心烦下,旭凤跟本无法顾虑彦佑的感受,他的心家被炎火所灼烧,满心满怀只念着那白衣如霜少年郎,思念那月华皎皓犹若温润如脂白玉似的人儿,想将之狠拥入怀,揉入骨肉,藏于唯己之可见处,日日相见,时时相对,方觉圆满。
那种渴望,象有毒的野草,疯狂的漫延至他全部心魂,连一丝一缕神魂也不曾放过。
旭凤有种想召齐所有手中兵马,只为搜寻天界每一分每一寸土地,将少年寻出的念头。
旭凤的疯狂,许是能瞒过天地间所有人,却骗不过在暗中窥伺警惕的锦觅。
从见到旭凤的第一眼起,锦觅便觉出种严重违和之感。
旭凤爱霜花?
我呸!除非眼瞎心盲,否则傻子才看不出,旭凤眼中,只有润玉。
锦觅明亮水润灿若星繁的杏眸轻闪,她在看到《香蜜沉沉烬如霜》此书时,便觉那书中男女情爱诡异非常。
表面上,一双男女爱得死去活来,实则,正是这双男女那可称荒唐的情爱,把书中的“润玉”一步步逼于天帝大位之上。
其中,火神的言行举止很是奇异,与其说他“爱锦觅”,不如说他在“毁锦觅”。
旁者不言,光是其引诱霜花在婚约未退之时,身负重孝之期,于席天幕地,众仙可窥之下灵修,便可知晓旭凤是否真在意霜花。
须知,纵为仙神,也是需守礼仪规法的,特别是九天之上,犹重礼法。
——否则,那天后也无法以“孝义”来拿捏“润玉”。
旭凤对霜花的“情”,不象情深,亦无道理,他每次凸显自家对霜花有情,都是在润玉显出对锦觅的情深后。
那句“从未算过”也亏他老脸皮厚出得了口,若非步步算计,何来凡界情缠,又何有后事难休?
所以,才会明明恨着润玉无情,却在知其穷奇反噬后拒绝天帝之位,只让润玉孤独的在天帝位上千年万年。
许是有怀恨怨怒之意,可更多的,怕是想逼润玉好好活下去。
否则,就不会在润玉下界寻他饮那最后一壶桂花酿时,脱口唤出那声“哥”,因为旭凤知晓,那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锦觅素来着紧润玉,她养到自家池子里的龙,别人若起半分觊觎之心,也会招来锦觅的凶狠打击,何况是这种摆明不拿她放眼中要明抢龙的?
所以,在暗中坑彦佑的同时,锦觅也在想法子坑旭凤。
而那栖梧宫仙待了听,无意间贬低彦佑的那句,“咱们殿下可是战神,自然四方来投,不比夜神殿下养尊处优来得自在”的话,也让锦觅心中一动。
须知,旭凤虽握有五方天将府在手,可他信任与倚重的部曲,还是出自鸟族。
只是,荼姚与旭凤虽出鸟族,也利用鸟族之势为自家获利,却也同样没心没肺只拿鸟族当筹码用,竟忘了,那是自家血脉之根本所在。
既然他们母子连血脉之源亦可忘,那,又凭什么让人对其倾心相待,福祸不离?
锦觅纤细手指轻拈着一枚碧色棋子在手中搓动,她面前的棋枰之上并无二色,她是在自己和自己在下一色棋,却还能分心走神去想对付旭凤的事,也不得不算是个奇人。
可就是这种情形之下,却还是让锦觅想到办法,于是,鸟族那位油滑得跟琉璃珠有一拼的隐雀长老,隔天便往北海去寻龙君吃酒去了。
“觅觅,你放心,任他如何,玉玉都是你的,那旭凤再怎么撬墙角,也是撬不动的。”
小九一边小口小口的啃着酱凤爪,一边开言相劝。
食神在做菜上的手艺,他小九是拍马难及,所以,纵是盘酱凤爪,也是滋味十足,鲜香可口,到不枉彦佑帮忙担了那许多白眼,真是好吃!
小九的话并不曾让锦觅放心,反而让锦觅有些忧心,她利用四海与花界之力,从鸟族着手瓦解荼姚母子势为,其实,并无十足把握。
毕竟她这花界少主并不值钱,花界众芳主各有心思,若非有花神令在手,只怕她在花界的位置,并不比书中好多少。
——被养傻到男女不分的傀儡,众芳主“便宜行事”的活盾。
如今,纵然锦觅手握花神令,又让众芳主亲见业力之威,却到底势弱,依旧只是凭自身之力压住众芳主心中野望,却无法令之全心相助。
故,锦觅对于借势花界并无把握,且还担心众芳主因自家以势相压而心中不服,暗中下绊子。
不得不说,锦觅还真是了解那些芳主。
第十四章
锦觅当初能震慑众芳主,一则乃花神余威犹在,二则众芳主陡失花神令慌了手脚,三则是锦觅自愿居于水镜,不曾涉权位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