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用这很美手指轻点,齐磊最痛爱的长子齐鹤额头。齐鹤身体震了下,双目凸出,倒在地上~死去。齐磊老泪纵横却不敢泣出声来,只是磕头。
谢炳胜张张嘴,还未出声,燕翎已止住他,示意不耍出声。凡齐家人都知道,陵端讨厌事出后推责,错了就认,不需解释。今天如果齐家这支分支要留下血脉,就不能有任何推责之举。
风声猎猎,水声轰隆。陵端用燕翎奉上白巾拭手,问:
“几个?”
“三家嫡出之女共十一人!”
燕翎微微皱眉,低语:
“其中,王家有嫡出之女,行,淫事…,被属下给剁了。”
“嗯,这类货色用不着放心上。”陵端示意燕翎退下,看着被绑成粽子的三家嫡女,皱眉:
“还少俩,齐磊——”
齐磊无声点头,浊泪淌入面前黄土。他没管教好儿子,以至养大姻亲的胃口,意图夺取齐氐在此地的买卖。而他为平定这地界的争斗,忘了自己家族是守护谢氐而来,以至惊动族长这凶兽,也是罪当如此。
天下大旱,谢氐以血脉杀生而祭,尸顺河而下以平旱灾!黄河钓尸人,人人都道他们钓浮尸,却不知这尸是他们亲族。
钓尸不为银钱,只为祭河的亲人在祭河后能得到安葬。那些不解他们,看不上他们的人,是靠着这些被看不起的钓尸人的血而活!又有什么资格自以为是,不屑于他们?!
第十五章
齐磊没有起身,只是跪着转身看向身后儿孙们,向着家中几个嫡出女孩望去。几个女孩子抱在一起,无声泪流,却拼命摇头,虽不敢哭出声,但拒绝之意坚定。
几个庶女亦缩在自家母亲身后发抖,她们想活着。凭什么嫡母做错事,要连累自家?
原本还不满庶出身份,这会儿,到觉着庶女挺好,庶出也挺好的,至少~死得慢些!
“管家管成这样,齐磊,你真行!”
陵端抬手看着自家纤长莹白手指,皱眉发现尾指上染的凤仙花汁淡了些,心下不悦:
“齐家女子世代勇武,以横行无忌称著于世。你到好,养的女孩到是多,个个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
只是,这还是齐氏之女?我看着都烦!”
凤目轻挑,斜睨燕翎,燕翎心领神会。几个手势打出,执刑护卫已蹿上前,这下无论嫡出庶出,这些女孩全被手刀击昏拖出到旁边,连同几个男丁也不能免。
齐磊浑身抖动,低垂着头,虽脸上神色未见,但,面前土地已经湿了一大片。是失望?是后悔?无人可知!
没人都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吐,陵端起身手中平空多出柱香来,香头无火自着,被他浮空插着。这诡异一幕让人头皮发麻,连胆大如谢氐一族都后脊梁冷嗖嗖,缩缩脖子,不由自主挤在一起。
齐磊等就更怕,族中有传,族长可通阴阳驱鬼神,看来并非是平空虚妄。
陵端却管不着他们怎么想,这种小术随手可施,对他来说只是因为没带香炉。
而陵端却没想过大半夜,在枭声狐啸之中,一支清香自燃,浮空而立有多吓人。齐家胆小点儿的全都面如土色,只想能得活命后,买猪头敬神!天道摇头,蠢!
祭祀,自古以来都是凡人乞求上天恩赐救赎的大典。山有山祭,水有水祭。情况不同,祭祀的典礼与祭物也不同。
黄河大旱,所行河祭又为“鬼祭”,是以钓尸人的阴气及亡魂鬼气中合黄河溢开的至阳之气,以平旱灾。
其中之因,非个中之人,不会知道。黄河,载华夏大地之气韵,虽是水主阴,但,黄河之水乃华夏之生存源头,受天地至正之气所钟,故化阴而为至阳。
阳气盛至极至时天下大旱,为平衡过溢阳气,谢氐以至阴命格为炎帝所遣,驻守黄河以命为祭,守护天下。也因此,此次齐家分支所为,才会令陵端大为光火。
王、李、陈,这三姓之女之所以能嫁入齐家,不仅因命格好,还因其多是阴命。女子阴命对自身不见得好,但搭配得当可旺夫,且多女。
齐氐, 历代重女!
陵端其实真心不喜欢权利,但齐氐一族嫡支中,真没几个能拿出手的,分支又几乎混吃等死不做事者居多,无奈,也只得乾纲独断,掌握风云。
居然还有为争权利,不顾谢氐灭族之灾,天下覆灭之祸的蠢货跳出来,所为者不过利益与齐氐族长名位,这令他不由动了杀念。
若不是齐磊还算识像,今晚,分支这脉就会另遣人来。尽管如此,那三家也血脉尽绝,连出嫁女及其所出之血脉也尽数诛尽,以还谢氐公平。
陵端只凭她的身份,就不会象别人那样祭河,否则,黄河非改道不可。就如同小辈不敢受开宗之祖大礼,黄河也受不住陵端的祭文跪奉,那支香已是极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