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越双眼红肿,声音暗哑。往日行事沉稳少年,因陵端飞升不成反噬受伤昏迷,悔之不及之下痛泣失声,若非紫胤真人赶到及时,只恐陵越也会伤悲过度折损道基。此刻陵越疲惫已极,心里如坠冰石,又冷又沉,强打精神应着:
“遵掌教真人法谕,陵越告退!”
“去吧!”
陵越急步而去,涵素不竟摇头,冲紫胤真人苦笑:
“唉!端儿这是没醒,执法长老亦未归,否则,老道也不知该如何应付了!”
紫胤真人手似皓月轻理颊边银丝,目若冷电:
“只怕这里也有‘哪些人’的手笔!要知现在焚寂已送去幽都,屠苏父母皆在,且也未分得半道仙灵煞气缠身,怕是有人急了。”
“有理!看来,天墉城不平静了!”
陵端不知自己怎么会在此,他已不复自己十一岁的样子,反而似回复当年东海血祭时形貌。
青丝垂腰未束,广袖素锦白袍,肌骨清透如玉,修眉凤目,星眸流转间风华夺人。他平空出现在这铁柱观禁地,把正欲入咒水的陵越吓一跳,而百里屠苏等及陵端也惊得不轻。只这里的陵端的反应,不是上前喝骂这与自己相像之人,而是反手扯过陵川挡在身前。
陵端轻抚颊边长发,凤眼轻挑,眸光流转间姿意风流,懒懒扬声:
“二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拎你出来!”
陵川肩上露出紫衣陵端的头来,笑得谄媚无比,讨好地道:
“老大,咒水下还有狼妖,您看……”
陵端眉宇轻轩,广袖微扬,皓指玉腕扬处金色法咒入水,众人还不及反应过来,水面妖气陡散。陵端抬手间掌中多出只——黑色奶狗,方才出水就破口大骂:
“他奶奶个熊,这破地儿!”
陵端眉目轻展,笑若春风拂槛袭入人心,温柔轻哄:
“好了,噬月!那底下的狼妖呢?!”
“吞了!”
噬月舔舔爪子,伸个懒腰回道:
“就那点儿修为还叫噬月玄帝,重了爷的名还想有个好!呸!就是太少,还不够一口的。”
“你当谁都是你哥儿俩呢!洪荒之力的吞天兽哪是这么好见的。”
紫衣陵端忍不住插口,讨好笑着凑近陵端,小心地问:
“老大,你怎么过我这界来了?”
陵端心头一堵,回头就指着陵越开骂:
“还不是因为他!三世了,我第一世已成半步仙身,为救他不得巳血祭东海,好,算我倒霉!
第二世,我躲开总行吧?这个百里屠苏与欧阳少恭又杀上天墉城,把他杀了。我正要过成仙劫,又不能不管,那雷严又带妖魔攻山,得!又血祭!
今天,卷云台九次生灭,已过八次,好!他冲出来抱着我滴泪成痣。得!我仙没成不说,肉身和神魂还分家了。看见没,把我整你这儿来了!”
“我摔!老大,你只是神魂已这么历害了吗?”
紫衣陵端满眼星星闪动,自发带入抱大腿状态,谄笑:
“哪,能帮小的一个小忙吗?很小很小的!”
“无论是肇临复生,还是收拾百里屠苏,都可以!”
陵端眉叶儿微扬,揉着手里的噬月,眼波流转间似有种勾魂摄魄的媚惑,却又不流于凡俗,反有种出尘飘逸的仙姿。连风晴雪与襄玲都看直眼睛,随着他勾唇轻笑而怦然心动。
紫衣陵端捂着心口,皱着脸:
“老大,您别再笑了!再笑,连我都心动了。”
陵端抬手个爆粟敲上这二货,也不看别人,扯着紫衣陵端就走,边走边骂:
“你个二货,救人救得自己根骨倒退,别人还不领情。你给那百里屠苏喂清心引灵压煞气的东西,别人以为你给他饭里掺砂、菜里添料,你冤不冤?!
还帮他把加血煞丹的饭食打落,你蠢呀?!要收拾他,你只要什么都不做,他十四岁那年就死在幻境里,你偏好心。这下人家又说你要带他回去是要害他,你图什么呢?!”
“心安!”
紫衣陵端平生第一次敛去眉间浮燥,身上气宇一变,竟有几分此刻陵端的风华,唇角轻勾:
“我陵端在此界执掌忘川,岂会做小人行径。讨厌就讨厌个正大光明,就是要弄死他,我也会正面出剑。若不是不敌那焚寂煞气,也不会容他到此刻。若非知道肇临不会是他杀的,也不会只追不杀,阵法之术我虽不及老大您,但也不是他百里屠苏能抗住的。”
紫衣陵端指扣法诀陡向后挥,扶着百里屠苏的风晴雪,只觉脑中一沉,便定在当地神思已闭!紫衣陵端不知他这出手吓大家一跳,只回身冷笑:
“好个幽都灵女,想把这一切传回去,妄想!”
“灵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