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离星海不远的太晨宫附近。
太晨宫原是天界首任中天之主东华帝君的居处,自东华帝君飞升上清界后,此处便闲置下来。
因其原主尊贵,无人敢入主此宫,亦因其偏远,除打扫仙侍外,旁人也不会轻至此处,白玉亭放在附近,是太合适也没有。
柏麟与瑶光不知,就在他们移走白玉亭与灵水芙蕖后,罗睺计都竟借口喜欢天界风物数番来天界寻找过柏麟,却只见若水幽冷,白玉亭、幽兰灵荷、小小一团却引他心动的小仙童都已无踪,恍若一梦。
罗睺计都知道不是梦,修罗无梦,他也不例外。
罗睺计都但觉心中似有烈火灼烧,全身热血象是急于寻找出口的岩浆般沸腾涌动,他想将那小小身躯拥之入怀,让他与自己再也不离,纵算为世所弃,亦不言悔。
因为心怀此念,自以为厌杀倦战的罗睺计都默许了太子摩诃弑父夺位之举。他很清楚,修罗老王夜叱是修罗族中异类,不好争斗,老王若在,他绝无机会入天界将小仙童带回魔界困在身边。
所以,这样对大家都好。
一念九霄,一念无间。
连瑶光也不曾想到,罗睺计都对柏麟的执念居然会可怕至此,连牺牲将他养大的修罗老王也眼都不眨,前尘那些人都骂柏麟是疯子,可与罗睺计都相比,实是小巫见大巫。
有罗睺计都为臂助,摩诃未似前尘那般忍耐良久,而是在妖族公主才方为天帝添了个鸟儿子后,就竖旗起兵。
彼时北辰星主尚未老迈,离前尘寿终还差上十几万年,揍几个修罗还不跟玩儿似的?
罗睺计都,十几万年后被称“三界第一强者”的少年修罗,让北辰星主给揍得东西不分,南北难辨,同新任修罗王摩诃一起,让北辰星主拴成一串提溜上了天界,丢在天帝御座之下,宛若死狗。
但凡天帝脑子灵醒几分,也当知不可放虎归山。
可偏天帝脑子怕是让自家鸟儿子踢了,不过口上数落,什么实际的惩戒皆无,抬手便把人放了,不仅让北辰星主气个倒仰,连一众老仙也是心下忿忿,暗中腹诽。
小柏麟听闻也没别的动作,只是带了自家一帮小兄弟们,在瑶光帮助下于天河边打鸟。
打得满天河飘着金色羽翎,不仅妖族公主带来的妖侍们个个成了秃毛鸡,便连混血小金赤鸟也光了膀子与尾巴,再不敢轻易在天河露头。
为此,妖族公主可是狠狠吹了几阵枕头风,可惜,没用。
北辰星主出了名的护短,又年高德重,地位尊贵,他出面为小柏麟他们压场子,天帝也莫可奈何。
何况处置修罗一事,天帝亦知犯了众怒,便是明知自家鸟儿子让人当了出气筒,也不得不和稀泥,把事圆了。
——总不能拿几岁的娃娃问罪吧!他要敢这么干,天帝之位都得让人掀了去。
天帝憋憋屈屈的放过把自家儿子当鸟打的淘小子们,也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放任小家伙们折腾那群妖侍,甚至有妖侍若敢有异议,还有仙君带自家孩子上门告状。
这些都罢了,回寝宫还得对上妖族公主小意温柔后的埋怨,与自家鸟儿子哭唧唧的告状。
脑袋不得不大的天帝,连算计小柏麟也提不起兴趣来。
——天帝只以为柏麟顽劣,又年岁甚小不足为虑,因此渐渐松下防备,又有北辰星主吸引目光,如今未将柏麟放心上。
柏麟骄敌轻慢之策,已成!
若欲取之,姑必辅之。
天帝这块烂膏药若要揭下来,就得先让他以为事事在握,待其松懈之后,一举为之。
为此小柏麟假做幼稚之举,日日呼朋引伴嬉游终日,除了时不时用鞋子打鸟,与凡间寻常稚子并无二致。
关于用鞋子打鸟这件事,小柏麟很想说,他是冤枉的。
瑶光仗着无人可见她,常常扒下他脚上的云头鞋打天帝的鸟儿子。
可那只小金赤鸟不知是不是给打傻了,每每见柏麟身影都会飞到他身边,殷勤展翅遮阳不说,还送上桃露给柏麟解渴。
更甚者,常常想停在柏麟身边,或是轻移鸟步,想同柏麟坐一处,惹得瑶光几次想拧下鸟头来,皆被柏麟拦下。
——此时的羲玄无罪,杀之有伤天和。
第四章
伤天和?
世间万事,虫鱼鸟兽,神仙魔妖人,所行所择,又有几人几事不伤天和?
擎苍起兵,瑶光与十万素锦族赴死。妖族叛乱,以凡人众生为血食。修罗反天,天族数万之众尽沦为修罗补益修为的“补品”。凡此种种,又有谁言一声,伤天和?
不过瑶光到是理解柏麟对众生之悯,只要不为非作歹的,便是魔妖修罗,柏麟也会友善相待,否则前尘也不会与罗睺计都少年相交成为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