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么巧。”沈槐掀开帘子,露出一张脸,和他打招呼,抬眼看了眼匾额,不甚满意,“这字谁写的,不及我小弟半分。”
柳述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心道关你小弟屁事!在这叽叽歪歪做什么呢!
但此地是淮州城,他只能按捺住翻白眼的小动作,微笑道:“沈大人说笑了,您小弟龙章凤姿,岂是这小商小贩的字迹能比的。”
沈槐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我会转告小弟的。”
柳述僵硬地笑着,伸出手礼貌赶人:“哎哟这地儿挤得很,大人还是快些离开吧,被冲撞了可不好。”
“也好,有空我来找你吃饭。”
“......我没空。”
“就明日吧。”
“......”你聋吗!
柳述都快被他气死了,冲着远去的轿子打了一通空气组合拳:“什么人呐真是,还小弟,小——”
嗯?等等?
他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娘之前开口闭口的沈家小子,该不会就是沈槐口中的弟弟吧!
虽然京城有好几家姓沈的官员,可家里只有两个儿子的,会不会就是沈槐他们家?
......不会这么巧吧?
他一想到沈槐口中那个迂腐古板的弟弟,就吓得打了个哆嗦。
等隔天沈槐主动登门,邀请他和张默阳去吃饭的时候,柳述只身前往,把张默阳留在店铺里处理要事。
“会喝酒吗?”饭菜上桌后,沈槐询问道。
“会。”
“那就喝茶吧。”
两人吃着饭,柳述偷偷打量了他几眼,侧面打听道:“你一个人在淮州,有没有想过把家人接过来?”
“过年完就接来。”
“弟弟也接过来?”
“他不用。”
“怎么,他成家了?”
“没有。”
“上次你好像说过,他年纪与我一般大,怎么还没成亲?连个婚约都没有吗?”
“婚约是有的,父母早就定下了。”
柳述神色微变,几乎可以确定那个“沈家小子”就是他弟弟了!
沈槐不确定沈柯到底给他透露了多少,但婚约这么大的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对方知情,紧接着又为弟弟说点好话:“不过我觉得他俩成不了。”
“为什么?”柳述顺口问道。
“听说那家人是商人出身,你觉得他和那商人之子会有共和话题吗?”
“那确实没有。”柳述脸冷了下来,“你怎么就觉得商人之子就一定会看上你弟弟呢?”
沈槐一顿,想到他如今也算是个小商人,赔笑道:“是我一时口误,我的意思是他们之间素未谋面,又没有共同话题,绝没有看不起商人的意思。兴许我弟弟见了你,就会喜欢你这样的呢。”
“那倒也不必,我可不会喜欢你弟弟!”
沈槐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等阿柯回来,我们就成亲!”
“嗯......噗,来,喝茶喝茶。”
“你笑什么?不相信?”
“我信我信,来,喝茶喝茶。”
柳述气得牙痒痒,对沈槐和那个从没见过的沈家小子印象更差了!
一个爹娘生的,肯定也是一样大大的坏!
淮州的店铺准备得差不多之后,就把张默笙也请了过来,开业时如法炮制之前的法子,不出三天,全城都知道这里新开了一家胭脂铺,不止上妆漂亮,价格也漂亮,还有一款市面上没有的膏粉,可以轻松遮掉脸上的斑点瑕疵,很快就成了香饽饽。
新店开门红,柳述忙的不行,却突然收到了家中来信。
“这是寄到咱们镇上店铺的,我给你带过来的。”张默笙拿出一封信,上面写着小五的名字。
卢月如在信中提到婚约的事,说是老柳头已经有些松动,叫他带着柯深一同去金陵,亲自表明决心。
只是阿柯如今回了京,只能他一个人先回去。正好也趁这段时间把自己的婚约给解决了,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跟阿柯成亲了。
说走就走,他称家里有事,得赶回去一趟。
张默阳下意识以为他村里的家,脱口而出:“咋了,是你家母鸡难产,还是狗子在外配种了?”
“滚你的,是我爹娘的家。”
“哦,原来你还有爹娘啊。”张默阳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孤儿!
“滚你的。”
柳述只带了少许盘缠,雇了个马车赶往金陵,日夜兼程赶了好几日,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金陵城。
穿过城门,一片繁荣喧闹景象,道路两旁商铺林立,灯笼高高高挂,行人们言笑晏晏。道路旁边还有一条河流,水中画舫悠闲地顺水而下。
柳述掀开帘子,看着这熟悉的景象,竟难得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条街上的每一个铺子他都曾光顾过,一半是柳家的,城中柳小少爷几乎是无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