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庭被他说得面热,悄无声息地一步步靠近,找准机会就是一个猛虎扑食。
“哎哟我去!你是不是……”
祁幸之摔进沙发里,随手搁下相机,他来不及质问自家男朋友“是不是想造反”就被沈慕庭堵住了唇。
未尽之言淹没在唇齿间。
2219年的9月,小情侣一同考入内陆一所排名还不错的大学,成功远离鲤城,沈慕庭也顺势跟沈家断了联系。
——唯一尚在联络的沈家人就是堂姐沈慕瑶。
自从知晓祁幸之的存在以后,她默认自己多了一个弟弟,给沈慕庭买东西的时候,也会给祁幸之买一份。
“这样不好吧?”
拆开快递一看竟是最新款的平板,价格昂贵,祁幸之几乎是手足无措的状态,茫茫然地望向沈慕庭。
“太让姐姐破费了……”
沈慕庭习以为常,冲他一摆手,“别放在心上,她使唤起人来从不手软,这顶多算小费。”
知姐者莫若弟。
两个月后,沈慕瑶搬了新家,跟几个好姐妹一块儿住,一个电话呼过来吩咐两个便宜弟弟来帮忙。
没有电梯的小楼,单纯靠人力搬运,最要命的不是衣服——毕竟衣服摔也摔不坏,累归累,精神无需紧绷。
而是……
一箱又一箱的化妆品和饰品差点让祁幸之废掉半条命,这辈子从未如此小心谨慎过。
四个姐姐各有各的小箱子,忙完一整天下来,数不清上下多少趟楼。
回到家,祁幸之呈“大”字瘫倒在地上,脑袋发木,恍若一条彻底失去理想的咸鱼。
“小伙子。”
沈慕庭在祁幸之身边坐下来,递给他一罐冰凉的汽水,“觉得如何?”
祁幸之猛灌一大口,抬手摸摸胸口的位置,心有余悸地感慨道:
“我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惫,生怕把姐姐们的化妆品磕坏……简直不敢想象我的下场会是什么样的。”
沈慕庭强忍笑意,不甚走心地安抚他,“没关系,弄坏了原价赔就是。”
祁幸之:“?”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他忍了又忍,终归还是没忍住,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猛地压倒沈慕庭。
只听“咔哒”一声,还没喝完的汽水罐倒了,洒了一地黏黏糊糊的液体。
彼此相顾无言,两个人默默起身,取拖把拿抹布,二次“加班”。
小情侣大多数时候都不住宿舍,而是住在校外的出租房里,只偶尔放假的时候,祁幸之会回家看看爸妈。
沈慕庭头脑好,参加各类奖项获得的奖金不少,而祁幸之一直没放下写小说的爱好,坚持更新,如今的稿酬也还算不错。
同居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一晃便是三年,直至2222年秋季的一个晚上,祁幸之猛地惊醒过来,惊惶喊道:
“沈慕庭?沈慕庭!”
他急匆匆地伸手去摸枕边人,哪曾想一下子摸了个空,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沈慕庭你人呢!”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沈慕庭刚从厨房出来,端了一杯温水,这会儿听见祁幸之略带惊恐的呼声,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
他俯下|身抱住祁幸之,一边轻拍对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抚道:
“怎么了?刚才做噩梦了吗?你放心,沈慕庭没有走,也永远不会走。”
祁幸之浑身是汗,几乎压不住心悸的感觉,呼吸略显粗重,紧紧扣住沈慕庭的手腕不放。
脉搏有力地跃动,证明沈慕庭的存在是真实的……沈慕庭哪都不会去,更没有受伤,活生生的沈慕庭就在自己身边。
祁幸之又抬手去贴沈慕庭的胸口,心跳怦怦,极具鲜活的生命力。
进行反复确认,但他紧皱的眉头还是没能松开,“我做了一个梦,梦见……”
祁幸之紧咬牙关。
他梦见肇事逃逸的大货车、满地的鲜血、路人的尖叫,以及那个哭到失声的“祁幸之”,之后的日子更是过得浑浑噩噩。
那梦境无比真实,一幕又一幕滚动播放,与其用“虚幻的电影”来形容,倒不如说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令人不敢回想第二遍。
“沈慕庭……”
祁幸之眼眶略微泛酸,一眨不眨地望向沈慕庭,昏黑的房间中,仅有少许月光从窗户的缝隙溜进来,映出青年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们从18岁就在一起了,至今已有四年的时间,一同经历了无数风雨,也共尝无尽甜蜜,“一辈子”对于祁幸之来说,是温馨且漫长的。
然而方才那个恐怖又血腥的梦告诉他,“一辈子”也可能很短,短到他来不及表白心意,短到……来不及牵住沈慕庭的手。
“沈慕庭,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吗?”祁幸之的眼底满是惶然无措,死死紧扣沈慕庭的手,指尖略带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