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枕头跟真人温热的躯体没法比,之所以会要求祁幸之留下来,一个是为了回报对方的付出,另一个沈慕庭也是为了自己考虑。
经过长达四天的反复尝试,沈慕庭终于能够确认——目前的他没有痛觉、嗅觉,但是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冷热,触觉也是正常的。
他的五感会渐渐恢复吗?
那么记忆呢?
就在沈慕庭专注思考“鬼生大事”的时候,一个满身水汽的男人冲进房间里,还伴随着一声亲切的问候:
“小乖,没等很久吧~”
祁幸之说到做到,更何况冲个澡也要不了多久,从他离开再到出现,拢共不到八分钟。
他眼下头发凌乱,正湿漉漉地向下滴水,脖子上挂着一条浅色的毛巾,很快就被打湿了。
“啊,还要吹头发,好麻烦……留长到肩膀这里,的确是变成沉重的负担了……”
祁幸之又取来吹风机,在一阵嗡鸣声中,强撑着要跟小玩偶说话:
“小乖你说,我把头发全剃掉,是不是会方便很多?洗澡的时候一抹洗发露就干净了,多省事儿啊!”
沈慕庭仰躺在枕头下方,整个球自上而下都沉浸在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里,并没有回复他的问话,瞧着像是陷入浅眠。
而祁幸之已然拥有了答案,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今天下午就去剪头发。
他伸手扒拉枕头,往上一靠,顺便轻戳小肥团的脸蛋,试探道:
“小乖,你睡着了吗?”
祁幸之先前凹在电脑桌前睡得不踏实,本来还有些困倦,恨不得睡个三天三夜,但洗过澡以后,倒是精神许多。
他突然想找人聊聊天。
可惜身为一个当之无愧的“社恐”,不存在能够肆意畅聊的好友,这会儿就只能扒着身边这颗小圆球使劲嚯嚯了。
不知怎的,明明不是悠闲的茶会话,祁幸之的八卦之魂却熊熊燃烧起来。
他又点了点小玩偶脸上的腮红,颇为好奇地问道,“小乖,你谈过恋爱吗?”
祁幸之闲不住。
他再次出击,伸出手指去按揉毛绒小玩偶的肚皮,又勾住它的“腰”,将整个球都挪到自己脸侧来,直直对上它的眼睛。
“小乖,理我一下呗~”
下一瞬,那毛绒绒的小爪子不偏不倚地盖在祁幸之的脸上,竖着向下一扫,按住了他的嘴唇。
这种“压制”太过轻飘飘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挣脱,但祁幸之并没有违背它的意思,很是配合。
他只眨眨眼,以眼神作暗示,‘小乖,快点回答我呀~’
不知过了多久,糊在祁幸之面上的小爪子拍他两下——按照原先制定的“规则”,拍一下是肯定,拍两下则是否定。
嚯,没谈过恋爱的处球!
看来不止他一个人孤寡嘛!
祁幸之眼睛一亮,暗自在心里幸灾乐祸地评价道,蕴藏在眼底的笑意鲜明,凝成汩汩流动的水波。
他又一次眨眼,希望善解人意的毛绒小玩偶可以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沈慕庭:“。”
不用猜都知道这个奇怪的男人没安好心,他立刻选择翻过身,将小脑袋往枕头里埋,躲开祁幸之直勾勾的目光。
没能收获到想要的回应,祁幸之也并未气馁,主要还是这小家伙过于高贵冷艳,偶尔能拍他一下已是大发慈悲了。
“我本来还想问你生前长什么样,几岁了,做什么工作,又为何会出现在我家……后来再一想,你没办法说话,只好放弃了。”
撞鬼这件事离谱至极,除非亲身经历一次,否则任由旁人描述得天花乱坠,祁幸之也不会相信。
毕竟他自己就是个写小说的,不就是编故事么?谁还不会了!
也正是因为太过离奇,祁幸之满腔疑问无处倾诉,攒下一箩筐,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谜底。
“哎,小乖你说,这世界上还会有第二个人像我一样撞鬼吗?肯定有吧?说不定隔壁人家就碰上了。”
毛绒小玩偶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乍一看似是彻底睡死过去了,早已屏蔽外界的一切动静。
“看来你是真的困了。”
祁幸之接二连三惨遭冷遇,多少有点受伤,可他是个成熟的成年人,并没有说出来,独自舔舐伤口。
他很是体贴,或者说被迫结束话题,大手捞回小玩偶,再往自己怀里一塞。
“好吧,那我也准备睡了。小乖晚安,祝你做个好梦哦~”
现在是早上六七点钟,本该说“早安”才对,但是按照祁幸之的特定时间表来算,接下来的唯一行程是瘫在床上补眠十小时,可不就是“晚安”吗?
沈慕庭:“……”
他的毛绒表皮与青年的皮肤紧紧相贴,对方温热的体温不断传递过来,不需要更多的言辞来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