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421)

“阿姐,朕发现你好像变了。”

春愿心咯噔了下,脸瞬间发烫,紧张起来,“你什么意思呀?”

“朕说,阿姐越来越好看了。”

宗吉自然地拉住春愿的手,“外头冷,咱们去花厅说话。”

黄忠全踏着小碎步,紧随着陛下,忽地,他发现裴肆两眼发直,三魂六魄丢了一半,怔怔地盯着台阶。

黄忠全轻推了把裴肆,低声问:“提督,你怎么了?”

裴肆身子一颤,如梦初醒,他揉着双眼,打了个哈切,困倦不已:“昨晚没睡好,有些困。”

黄忠全人精,看破不说破,昨晚裴提督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出来后脸就肿了,铁定是挨了“赏”呗,他下巴朝里头努了努,“你瞧瞧,公主一笑,陛下都高兴了,恕小弟多一句嘴,越是这时候,咱越得小心些。只要将里头的两位贵人伺候好了,那咱以后才能安枕无忧了不是?”

“是啊。”

裴肆疲惫笑笑,随黄忠全一道进了花厅。

花厅里暖如春昼,陛下正和春愿热络地说着话,内侍们依次奉茶、捧上点心果子等物。

裴肆面带恭谨的微笑,不敢流露出半点真实情绪,躬身侍立在皇帝身后,正巧迎面就能瞧见那女人,她真的如陛下所说,一夜间变了很多,像枯萎的荷花忽然逢了捧水,一层一叠地绽放着生命力,还有美丽。

“昨晚他给我拉了贺礼,足足一车呢。”

裴肆听见这话,眼珠转动,有意无意地瞥向那女人。

宗吉端起茶抿了口,笑着问:“为什么说是贺礼?阿姐有什么喜事?”

裴肆不由得攥起拳头,大年三十是她生辰,她真是高兴得连脑子都不带了,怎么大剌剌地把这事说出来。

他刚准备上前,说两句旁的替那蠢货遮过去,却听见春愿笑着说:

“以前说好了的,他要亲手给我准备生辰宴,没想到为了一点事,竟恼了半年多。”春愿眼里浮起抹哀伤,真假掺半道:“我五岁上父亲没了,之后的十八年颠沛流离,几乎没过上一日舒心日子。他说了,要把从前的十八年空缺全都给我补回来。”

说着,她伸出脚,大大方方地让阿弟瞧她的绣鞋,“这是他送我的,他说,希望我不要再耽于过去的痛苦,让我穿上新鞋子,能踏实、勇敢地走下去,人就活这么一辈子,他想我每天开开心心的。”

裴肆听了这话,恶心得简直要把隔夜饭吐出来。

她无父无母,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白眼和欺凌,最是缺爱,所以只要人施舍她一点好,她就能记一辈子。

沈轻霜如是,皇帝亦如是。

而今唐慎钰看她还有利用价值,就削尖了脑袋讨好她,她还就吃这套了,真是蠢不可及!

裴肆垂眸瞟那双鞋,样式普通,不怎么样。

不经意间,他瞧见她脖子左侧边,有两块小小的、像蚊子叮咬过的红痕……

裴肆瞬间血气翻涌,嫉恨的火都要把他烧化了,隐在袖中的手攥成拳,偏面上云淡风轻的,甚至唇角还浮着抹“欣慰”的笑,似乎在说,公主驸马总算和好了,小臣真是“老怀安慰”。

“朕还是看他不顺眼。”宗吉将茶盅搁下,不满道:“若不是他私心过甚,非要提拔他那个不成器的表弟,也不会害的阿姐接二连三的受伤,他还瞒着朕,真是可恶!”

春愿见宗吉动怒了,忙笑道:“那也是情有可原,到底他受周家恩惠太多,有时候情义真的难两全,顾的了这头,便会辜负了那头,好在他及时醒悟,没有再纵容下去。”

宗吉显然怒气未消,皱着眉,“若不是念着阿姐,朕早都发落了他!”

“是是是。”春愿起身,蹲身给宗吉道了个万福,“多谢陛下开恩。”她两臂划了个大大的圆,“陛下是大肚子弥勒佛,能容天下人、天下事。”

宗吉噗嗤一笑,看见阿姐如此欢喜,他就算再不满、再气愤,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手指向裴肆,“传朕口谕,等过了上元节,就叫唐慎钰官复原职,告诉他,这段时间多陪公主散心,也多在佛祖跟前反思反思,若是再惹得公主难过,朕可饶不了他!”

“是。”裴肆躬身微笑,“小臣这就去办。”

春愿想起昨晚和慎钰说话,提起了裴肆。

她施施然坐到宗吉跟前的圆凳上,笑道:“这回能让周予安这奸诈小人的行径大白于天下,裴提督送来的卷宗功不可没,陛下可要给他些赏赐呀。”

裴肆连道:“为陛下效忠,是小臣无上的荣幸,小臣实不敢要什么奖赏。”

“行了,恁多酸词儿。”宗吉笑着解下腰间系着的龙凤纹的玉鸡心佩,扔到裴肆腿边,“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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