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满了露骨暧昧的话,落款是六月初九,大致内容是,周予安晓得他的褚姐姐算计姓唐的,姐姐是打心底爱他,为了平他的不忿,哎,真是委屈姐姐了。他怎么会嫌弃姐姐不清白呢,姐姐你是这世上最干净烈性的女子。若非姓唐的把咱俩逼到这份儿上,咱们万不会出此下策。
中间是大篇幅回忆,扬州那晚俩人是如何你侬我侬。
末了,周予安又叮嘱了几句,让“贤妻”安心养胎,等他出了孝,他们夫妇的好日子就来了。
“哈哈哈哈哈……”
唐慎钰被逗乐了,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眼神尽是嘲弄,上下打量褚流绪。
“你笑什么!”褚流绪哭了,是那种私隐被发现的屈辱,还有痛恨。
唐慎钰两指夹着信,在女人面前抖,“他应该不止给你写过一封信吧,是谁在你们中间传递消息?那晚救走你的几个汉子你有没有再见过?你可曾和他们说过话?你知道周予安平时和朝中哪个官员来往密切?”
这小子既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花招,难不保他不会和外人勾手指头,务必得查问清楚。
“我不是囚犯!”褚流绪已经感觉身子不太舒服了,她强撑着,“现在我和大人在交涉,请问大人到底会不会放了予安,能不能给句准话。”
唐慎钰摇头笑,说她心计深罢,她连威胁人都不会,说她单纯罢,又做出这么多龌龊勾当。
他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现在正式告诉你,老老实实交代问题,别逼我动手。”
“你还敢打我?!”褚流绪晓得唐慎钰还算忌惮褚氏,而且一个八尺昂藏男儿,不可能会动一个女人。她气得一把拂掉桌上的茶盏果子,手指向唐慎钰,狞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往宫里递帖子。”
“禁宫岂是你这种卑贱之人说进就进的。”唐慎钰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朝门外喝了声:“薛绍祖,进来!”
顷刻间,薛绍祖推门而入,略扫了眼,地上遍布碎了的杯盏,果子滚落一地,那褚小姐盛怒不已,孕中女子多体热,她额上满是汗珠,而大人稳坐扶手椅,倒是镇定得很。
“大人。”薛绍祖抱拳见礼,不敢多问一句话。
“去,搜一下她身上再有没有旁的信件。”唐慎钰又补了句:“不必手软。”
“你敢!”褚流绪手捂住心口,不自觉往后退。
唐慎钰嗤笑:“我怎么不敢,谋害猥亵朝廷命官,光这一条罪名都够你好好吃一壶了。”他身子前倾,望着女人,“本来这事本官可以亲自做,可是,我嫌碰你,会脏了手。”
褚流绪耳根子发烫,这奸贼嘴可真毒。
“姑娘,本官会让你知道什么是北镇抚司审问犯人的手段。”
说罢,唐慎钰使了个眼色给薛绍祖。
薛绍祖会意,伸手将下裳掀起,塞进腰带,大步走向褚流绪。薛绍祖出手极快,一把抓住褚流绪的后衣领子,脚踹向女人的腿弯,迫使她跪下,同时将她的两条胳膊反剪到背后,一只手抓住她的两条细腕子,丝毫不怜香惜玉,粗暴的在女人袖筒和衣襟里搜,甚至鞋子也没放过。
“救命!”褚流绪只觉得胳膊都要被人拽断了,撕裂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她忍不住落泪,她瞪向上座的罪魁恶首,“枉你还是位极人臣的高官,竟,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待孕妇!”她恨得朝那奸贼吐了口,“畜生!”
啪!
薛绍祖直接打了女人一耳光,顿时把女人打得嘴角流血。
“说了本官不会手软,你怎么就不信呢。”唐慎钰斯条慢理地饮茶,笑了笑:“还是刚才的问题,回答。”
褚流绪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好。”唐慎钰拊掌,“你和周予安果然天生一对,一个装疯卖傻,一个撒泼耍横。”
他睃了眼地上,褚流绪这会子狼狈得很,发髻散乱,脚背被碎瓷片割伤,往下淌着血。
唐慎钰懒懒地歪在背靠上,问薛绍祖:“搜到信件没?”
“回大人,属下搜遍了犯妇全身,她除了一串铜钥匙和几两散碎银子,再没有旁的东西了。”薛绍祖道。
“你错了。”唐慎钰摇了摇食指,戳向女人的肚子:“那里可是个藏东西的好去处。”
薛绍祖多年在北镇抚司里厮混,谙熟这些刑讯逼供的手段,故意温柔地摩挲女人的肚子,笑道:“大人错了,小姐肚子里是娃娃。”
“哦?看来咱们有分歧。”唐慎钰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忽然从靴捅抽出把匕首,扔给薛绍祖,笑道:“那殷纣王暴虐,有一天和他的宠妃苏妲己闷了,这两口子就打赌,猜孕妇肚子里究竟是男是女,活生生开膛剖腹了几十个大肚子婆娘。今儿咱们也效仿前人,打个赌,剖开她的肚子验一验,看里头到底藏了什么,是信件还是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