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周予安给她下药,又如何解释她一下午什么都没吃没喝,独独喝了周予安的酒就出事了呢。
春愿坚决道:“他这回意图毒害公主,而且还是意图在孝期行不轨之事,想着攀龙附凤,而今证据确凿,瞧我不弄死他!”
“殿下三思哪。”邵俞忙上前,压低了声音:“虽说您这回确实吃了亏,可到底这事涉及您和唐大人的清誉,以此事做筏子治罪小侯爷,怕是会惹人非议。况且周小侯爷与郭太后有亲,家中又有丹书铁券,咬死了不承认下毒,咱们也拿他没法子。就算陛下替您做主,惩治了周予安,可,可堂堂公主中了脏药,多少会损了您的名声,而且把唐大人也套进来了……”
春愿怔住,心烦的要命。
她细思了片刻,灵机一动:“这么着,就说他记恨上回草场之辱,想要报复,假意给我进献了些美酒,里头其实掺了无色无味的慢毒。”
春愿挥手,让邵俞凑近些,低声道:“你去平南庄子走一趟,告诉周予安,说我很喜欢他进献的酒,让他再送些。我再暗中弄点不致命的毒,慢慢吃上,若是哪天我毒发了,就是那小畜生暗害的。”
邵俞实在有些费解,那位定远侯究竟怎么得罪公主了,值得公主这么豁出去算计。
谁知道呢,哪个皇城没几桩辛密!
邵俞心里盘算着,若他把这个秘密查清楚,兴许还能拿去和裴肆做笔价值不菲的交易。
邵俞点头笑道:“这倒是种不损清誉的法子,可却会伤到您的玉体。奴婢伺候您近一年了,您宽厚和善,奴婢从未见您这么厌恶过一个人,不知这定远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惹得您这么生气。”
“你很想知道?”春愿下意识警惕起来。
“奴婢该死!”邵俞赶忙下跪,打了自己好几个嘴巴子。
春愿用掌根揉着发痛的太阳穴,虽说邵俞忠诚,可事关唐慎钰和许多人的性命,她还是不能将留芳县的事泄露半句。
“我知道你忠。”春愿虚扶起邵俞,道:“原是姓周的屡屡对我有非分之想,我这才不容他。”
“他真是该死!”邵俞附和了句,他知道这肯定不是真相。
春愿蹙眉道:“依唐慎钰的想法,是要让那小畜生削爵出家,可我无法接受,我一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113章 掌嘴 :掌嘴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等天蒙蒙亮时,春愿才有了点睡意。
再次醒来,日头高悬,已经至腊月初三的晌午了。
春愿摒退了下人,独自站在西窗前。她身子依旧不适,头晕恶心,斜眼瞧去,旁边的花架上摆着碗避子汤,早都凉掉了,药汤把淡粉的花瓣染黑,最终沉入碗底。
春愿放下剪子,端起碗,药刚碰到嘴边,她叹了口气,放下了,将避子汤全都倒入花盆里。
这时,邵俞躬身从外头进来了,行了个礼,踏着小碎步上前。
“见着周予安了?”春愿放下碗,淡淡问。
“见着了。”邵俞恭顺回。
春愿拿起剪子,修剪着花枝:“他没死吧?”
邵俞低下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了?”春愿略微侧头,她发现邵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邵俞顿了顿:“奴婢今儿刚到庄子里,就发现很不对劲。云夫人脸色差的要命,尽给奴甩脸子,那俩眼睛像刀子,要把奴砍杀了似的。原来那周予安自打前儿落水后,就发起了高烧,昏迷了整整一晚上,还说胡话,醒来后人就不对劲儿了,蜷缩在被子里不叫任何人靠近,谁要是碰他一下,甚至看他一眼,就吓得大喊大叫,说有人要害他。后头更邪乎,眼睛发直,神神叨叨地骂人,又哭有笑的,好像……”
春愿缓缓转过身来,指尖在剪子头摩搓,脱口而出:“疯了?”
邵俞点了点头,凑上前扶住主子的胳膊,“奴婢觉着这里头不大对劲儿,便寻了个由头离开了,私下里让人找了庄子上的一个小厮,问了几句,小厮说昨儿天不亮,云夫人就到处差人去请名医,甚至晌午的时候还往宫里递了帖子,昨下午,她将专门侍奉太后凤体的赵太医带回来,据太医诊断,那周予安好像是受了刺激,不大正常了。”
“不可能吧。”春愿是一万个不相信,嗤笑:“他那种人,会被我吓疯?估计是装的。”
邵俞听见这话,连连摆手:“嗳呦我的祖宗,不管他真疯还是假疯,左右他是从咱们这儿离开后出的问题,您可千万别将事往自己身上揽。”
“是啊,你说得对。”春愿细细思索了片刻,眉头凝起,“云夫人对你甩脸子,说明她认定了周予安出事是和我有关,昨儿她又去了趟慈宁宫,郭太后素来对我不满,说不准也认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