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因为下午的时候,一辆运载着货物的马车打滑,使得队伍不得不暂停下来,就此没能赶上原定的那个小村子去过夜,只能就在山里找了一处山崖,点了几个火塘。
他们这队伍里,本就没有几个人,女眷更少,除了周梨这个主子之外,也就是殷十三娘母女阿叶母女,外加朱嬛嬛千珞两个。
然后便是韩玉真萝卜崽,挈炆和白亦初了。
如此这队伍的主力军,竟是公孙溶那一队人马。
眼下大家简单吃过了晚饭,女眷们都马车上歇息,男人们比较随意,火塘边垫着一层皮毛毯子,就地休息。
至于守夜,也是叫公孙溶的队伍给承包了。
周梨很久没有在外过夜了,又是这样的寒冬里,听着那山上林间传来的猫头鹰叫声,到底觉得有些心惊,只同和自己挤在马车里的殷十三娘瞧瞧问:“咱们们这一整天里,都没见着半户人家,这眼下离村子又远,这一带不会有山贼吧?”
殷十三娘想着这才出燕州地境呢!可不曾听说闹过什么山贼,“姑娘莫要多想,哪里有那么多山贼?好生休息,明儿还赶路呢!”
周梨听了她这样说,也觉得有道理的,此处离燕州那么相近,若真有山贼,在上京的时候就听说了。
接下来的日子,因这天气因素的缘故,没少在外风餐露宿的。
好在她不是那种娇滴滴吃不得苦的,有时候在外头,这生存经验还比家里这几个丫鬟要强几倍,也就是在山寨里长大的千珞与她能平分秋色。
什么野菜能吃,什么地方有猛兽粪便,不能靠近,她们俩都清楚得很。
转眼这十一月初,他们已是过了业州磐州两地,当下全州也过半,想来再过几天的功夫,就能到达十方州。
越过了十方州,就是目的边陲灵州。
这个时节已经很冷了,山上的树枝上到处都结满了冰凌花,只不过已经是见怪不怪的,周咯整个人都裹在氅子里,怀里抱着暖手炉,一双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这眼前的泥路。
白天的时候,白亦初一般情况下都和她在马车里的。
“这哪里是什么官道啊!和那乡间小道有个什么区别?”非得说要有区别,也就是宽敞几分罢了。如今冬雨季节,路上到处是稀泥烂洼,稍不注意的,马车又打滑了。
白亦初显然也受够了,“等到了屛玉县,拖钱拉账,咱们也先修路。”不管要做什么,只要将这路修好了,都是事半功倍的。
周梨一听自然是来了兴趣,“好志向,俗话说的好,要致富先修路。不过我觉得就像是这样的所谓官道,犯不着费劲了,到时候真要修,咱不求能铺上石板,但多少弄些碎石子来,这样雨天既不必担心车马打滑,又不会到处都溅得全是稀泥。”
只不过说到这里,她忽然又发愁起来,且不说这个时候开采石头还十分艰难费劲,就是小石子儿还要靠着人拿那小寸锤一点点敲呢!
这样大的工程量,哪里耗得起?便道:“等陈慕来了,我一定要推荐他做个碎石机,将那百来斤的石头一下就能打碎成麻糖大小,这样用来铺路,若是真能成,我方才的说的石子路就能实现了。”
白亦初听了有几分兴趣,但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才能将百来斤的石头敲碎成麻糖那般?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周梨是异想天开,反而满怀期待,“你这样一说,我也好奇,若是陈二公子能做出来,别说是只铺官道了,就是乡间小路,咱们也能铺上这样的细石子。”
两人说着,只将那寻来的玉屏县志给翻开来瞧。
但此处一直都十分偏僻,又是正儿八经的边陲之地,且还住着许多山民,所以这地方县志,历来的官员也是没有十分上心,写得很是粗糙。
也就是简单写了治下的几个镇子,都远比上京要大许多,又都合适种植什么农作物,还提了那久茂寨里,有两耳如扇,四腿高似巨塔的庞然大物,可怕得很,听说会食人,但平时都是吃香蕉水果为主。
所以那久茂寨的山民能驱使这庞然怪物,也最是不好惹,所以屛玉县官府一直对他们都是避之三尺。
加上此处是在上京挂了名的著名贫困县,所以历年来哪怕都晓得此处地大物博,但却因人口稀少得可怜,所以各种税赋,都充当衙门公用。
看似是朝廷的恩典,这上缴的税赋都给衙门充了公,不用上到国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