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心里却是已经猜了个大概,再综合上挈炆对李晟这个舅舅的态度,已是有谱。
便想着既是如此,那暗地里不晓得多少眼睛盯着自家呢!便和白亦初说:“既如此,你让人差何婉音的事情,要不先推辞一些,别叫宫里察觉了。”
“我心里有数,用的不是我爹留下的人,而是阿潇他们那里借来的。”而且他每日就是两点一线,翰林院跟家中,极少去公孙府那边。
公孙曜又一直在忙他的事情,压根就没有时间相聚,至于自己的那些侄儿们,也几乎都在城外的军营中。
明日虽是家宴聚在一起,但人多嘴杂,真有什么秘密,也不可能明日交接啊。
所以即便李晟打发了人暗中看着,也无所谓。
白亦初眼下着急的,倒是将军府那边,“那马氏还没好起来么?”
“没呢!重新请了好几个御医,药方子都换了几回。”周梨也在盼着马氏赶紧好起来,接他们回将军府呢!一时想起崔氏找来给自己看鼻炎的太医也没什么好本事,便怀念起小韩大夫这个姐夫,“若是咱姐夫在就好了,没准给她扎几针就活蹦乱跳的。”
说起小韩大夫,自然是少不得怀念起家里这些小辈娃娃们了。“也不知道,我托商队给他们带的东西送到家里没有?”
挈炆听得这话,只朝周梨看过去:“你几时托人送的东西,怎不叫我,我给先生和小狮子刘婶他们买了些东西呢!”
“早了去,放心了我也以你们的名义,给书院带了不少东西。”周梨做事,自然是全面的。
想是院子里吃饭,到底是比那厅里要凉爽许多,所以他们今日胃口也都极好,吃了好一阵子,这才叫人给收下去。
又泡了茶,继续坐在院子里乘凉。
夜风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燥热气息了,带着几丝凉意从头顶上掠过,吹动那些个花花叶叶微微拂起。
偶有几只野鸟划过夜空,落在对面的屋顶上,叫个一两声,与那池塘里的蛙鸣声一起重叠,无端叫人就来了睡意。
大家陆陆续续去休息,最后便只剩下白亦初和周梨了。
她这会儿已经坐到了那紫藤花架下的秋千上,白亦初站在一旁轻轻推着她,每每飞起来的时候,周梨就忍不住想要激动地叫出声,又怕这个时辰扰了大家休息。
因此也没玩多会儿。
后来白亦初带着她也如同那几只鸟儿般,一起坐到了屋顶上。
不免是回忆起当初在乡下的时候,他们俩在仲夏夜,也时常这样坐在屋顶上乘凉。
自然也是要提起村中旧事,那时候白亦初的玩伴还挺多,只是如今想起那柳小八,却是物是人非。
“花慧是真能逃,听霍三娘说她那日匆匆回了那院子里,收拾了细软就从江边去,只怕当时就搭船跑了,如今虽是各处衙门发了通缉令,可若她不上岸,怕也难寻了。”她本就做起了这皮肉生意,将上更多的是这样的船只,没准她就留在上头了。
当然,周梨主要不是和白亦初说花慧,而是那在花慧院子里打杂的霍三娘,“如今霍三娘没个去处,我叫她又暂时住回文和巷子那边,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不知要如何安排?
白亦初听罢,也发愁,这终究是人心隔了肚皮,若将她接来家中,但怕她有歹心。
不管吧,她又是自己的堂妹,霍南民母子再有什么错,和她当初这个还没出生的庶女又有什么关系?
“要不,将她打发到城外,你不是在那里买了十来亩田地吗?”这样离上京不远,她那里有什么变故,也能及时发现。
周梨其实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但终究是白亦初的堂妹,由他自己提出来更好,当即就笑道:“那可是你说的,她若怨我将她安排到乡里去,可怨不得我。”
这样做了决定,只说那九仙台若真修起来,将来辽人是不是真会打来的事情?两人的心情不免也是低落了几分,不知不觉的,他们还是会为这天下的未来所担忧着。
原本,只想自己好好活下来就好的。可是人果然都是贪心的,如今他们不但想自己和周边的亲戚朋友活得好好的,更喜欢这天下的老百姓也活在这海晏河清中。
两人后来在房顶上说了许久的话,直至周梨实在困了才下来休息的。
夜里实在是太热了,不少人都搬着凉席到外面的廊下睡,周梨实在怕蚊虫,发现后又叫人四处点了蚊香罐子。
这才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