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究白倒吸一口气。
太可怕了,他自认为城府已经够深,心已经够冷,但比起谢一秋来说,他远远不及。
谢一秋无辜地耸肩:“你看我把你养得多好,不理世事,只安心地待在后院享乐,最后到死你都是幸福的,谢家这些乌烟瘴气的事儿,你完全不用接触,这样不好吗?”
“还有你二叔,他不管惹了什么事儿,都会想到我这个大哥,作为他的靠山,每次我都会完美帮他解决烂摊子,所以他的内心永远都不知道‘恐惧’和‘害怕’两个词怎么写。”
所以才把谢二冬养成了那样暴躁又不计后果的性子,连囚.禁这种违法的事儿都敢做,以至于最后自取灭亡。
谢究白徒然脊背发寒。
谢一秋俯下身,怪异地看着他:“本来你今天不揭穿我,咱们叔侄俩还能装糊涂,打一段时间太极。”
“但现在不能了,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咱们直接进决赛圈吧。”
谢究白下意识后缩,手紧紧攥着轮椅的轮子,随时准备逃离。
谢一秋瞥了他一眼,微笑:“别怕,现在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要是在葬礼上出了事儿,这么多双眼睛,总有人看见的。”
谢究白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影子冲到了他跟前,推着他的轮椅往后退了两步,同谢一秋拉开了距离。
宴辞满脸防备地盯着谢一秋,把谢究白护在身后。
谢一秋被猝不及防撞开,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恼怒,但他常年的修养和风度,不允许他失态,最后咬着牙笑了下:“究白,管好你的狗。大伯就先去忙了,改天再聊。”
等他走远了,谢究白整个人才缓和下来。
宴辞蹲下身:“谢叔叔,没事吧。”
谢究白摇摇头,身心俱惫:“推我回房间休息吧。”
今天揭开了太多的谜底,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还得想个法子应对谢一秋的明枪暗箭。
宴辞能看出他的疲倦,有些心疼地推着他穿过走廊。
回到房间,他扶着谢究白上了床,垫了个枕头,让男人舒舒服服地靠着。
谢究白本来还在梳理跟谢一秋的谈话内容,一抬头却瞧见了宴辞嘴角的淤青。
他无奈地叹了声,下巴一点:“去把医疗箱拿来。”
宴辞说了声好,随后轻车熟路地找来了医疗箱,打开后才递到谢究白跟前。
谢究白葱白的指尖捻了团棉花,用酒精把棉花打湿,这才朝宴辞招手:“来。”
宴辞浅笑了下,乖顺地在他床边蹲下,还微微扬起脑袋:“已经不疼了。”
谢究白看了他一眼:“昨天就让你买药处理下,为什么没处理。”
宴辞睫毛阖动两下,没有回答。
明知道今天要回来见谢叔叔,他怎么可能提前自己处理。
房间窗帘是半拉开的,光线有些昏暗,为了看得更清楚,谢究白弯腰俯身下去,凑得更近了些。
他指尖捏着棉花团,很轻地点着伤口。
这个距离,宴辞能感受到对方轻呼在自己脸上热气,能闻到男人身上清淡好闻的檀木香,以及剃须水的味道。
他眼神逐渐变得炙热,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谢究白。
嘴角被冰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淡淡的凉意,带着一点浅薄的痒,宴辞难以自持地有些心猿意马,身体僵成一片,动都不敢动一下。
谢究白本来垂着眼,很专注地给他擦酒精消毒,转身拿创口贴时,徒然瞥到男生眼里燃烧的火热。
他手抖了下,心跳奇怪地顿了拍。
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有条不紊地用干净棉花,把宴辞嘴角的酒精擦干。
但谢究白始终无法忽视那一抹视线,心里逐渐泛起涟漪,他呼吸都轻慢了些。
把棉花扔掉,他拿起创口贴,修长匀称的手指一边撕开包装,一边眼神轻瞥宴辞:“是不是故意的?就等着我帮你处理伤口。”
宴辞漆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凝视他,嗓音低哑:“是。”
谢究白嘴角轻勾,他得承认,这个直球打得他心情很愉悦。
他指尖故意暧昧地蹭过宴辞的嘴角,沿着他的唇线下滑,捏住了他的下巴:“你怎么就确定我会帮你做这种麻烦事。”
宴辞被撩拨得心跳快了几分,被迫昂起头仰视男人:“会的。谢叔叔很温柔。”
谢究白狭长的眼微眯,脸上笑意渐深,另一只手故意将创口贴狠狠地按在了他的伤口上,还歪着头,蛊惑地问他:“疼吗。”
宴辞眼里升腾起一股侵略性,带着爱和情.色,但被他压住了:“不疼的谢叔叔。”
谢究白被取悦了,他很爱看宴辞带点攻击性的样子,像一头野兽,却又被莫名的情绪压抑着,臣服在他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