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沉默半晌,宴辞先开口:“昨晚后来发生了什么。”
夏晴捧着杯咖啡小口地喝着,眼睛无神:“我叫了救护车后,就去警察局自首了,故意装成精神不太好的样子,说我被强.暴了,他们给我做了个检查,确认了我刚被强.暴过。”
她说话时,嗓音又低又哑,像是压着什么情绪,深吸口气缓了会儿才继续说:
“然后我才说我反抗的时候,不小心把人捅了,因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精神状态不稳定,一路上跑着来报案的。”
宴辞安静地听着:“他们相信了吗。”
夏晴垂眼:“嗯。我又把家里的监控录像给他们看了,一个女警安慰我,说我这种情况算是正当防卫,而谢二冬已经构成了非法□□,强.奸罪,故意伤害罪。”
如果不是谢二冬正在医院抢救,他会直接被银手铐带走。
宴辞听完后没接话,沉默地凝视了她半晌。
夏晴莫名有些心虚,眼神闪烁:“怎么了?”
宴辞胳膊搭在桌上,微微前倾,他身上突然有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感,和压迫感:“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他了解夏晴,凭着夏晴的脑子,是绝对想不出来这种办法的。
夏晴并不是那种心性坚韧的人,发生了那种事后,她不可能还能平静地思考,甚至巧妙地把自己伪装成被强.暴的受害者去报案,将自己杀人的行为,变成合理的正当防卫。
所以他断定,有人在给夏晴出谋划策。
夏晴整个人僵住,有种被抓包的惊悚感。
她还没说话,宴辞就又说:“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夏晴又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人,所以才只能给他打电话。
而刚巧,第一个电话是谢究白接的,所以答案并不难猜。
夏晴觉得莫名其妙,但她也没精力在意那天晚上接电话的男人,跟宴辞之间是怎么样的。
宴辞揭过这个话题:“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夏晴抬头看向窗外:“回老家吧。暂时不想见人。”
宴辞:“挺好的。”
半晌后他突然问:“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夏晴看向他:“你说,能帮的我尽量帮。”
宴辞:“以前你跟谢二冬在一起时,会拍照和录像吗,或者他送给你的特别的礼物。我指的是能让你们看起来很甜蜜的东西。”
夏晴顿时回想起她不堪的曾经,有点犯恶心,但还是说:“有,他比较喜欢拍照和录像,尤其是那种时候……”
她说话时,双手死死握着杯子,指关节都发白了。
宴辞注意到了,安抚说:“放轻松。”
夏晴眼睛泛起大雾,胡乱点头:“我没事,你要那些干什么?我可以帮你回去找,他的摄像机还在我住的房子里。”
宴辞往椅子上一靠,神色很淡:“放过他你甘心吗?”
夏晴不自觉咬牙,胸口也开始起伏:“不。”
但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个普通人,又懦弱又胆小,她知道自己背负不起一条人命,能捅出那一刀,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现在她依然盼着谢二冬马上去死,但却不希望他死在自己手里。
宴辞点头,挑眉道:“我需要你把那些录像和照片给我,它们应该去一个合适的地方。”
夏晴迷茫又疑惑地看着他。
宴辞:“恨他的人,并不只有你。还有个人,可能比你还要恨他。”
一想到谢叔叔在谢二冬那里,受到的羞辱和伤害,他就克制不住地想要谢二冬死。
—
谢究白赶到医院时,在一家咖啡店的门口下了车,因为医院门口的停车位已经满了。
结果他刚下车,就隔着玻璃窗瞧见,宴辞正同夏晴坐在一起。
这次他倒是没觉得意外,可能是两人在聊昨晚的事儿吧。
谢究白也不忙着去医院,让柳司机把轮椅搬下来,坐在外面等宴辞。
中途有个男人出门时,打着电话没低头看路,拐弯儿时踢到了他的轮椅。
谢究白顿时栽倒在了地上,那人还倒打一耙,骂骂咧咧地走了。
柳司机回车上拿东西,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飞快过去。
结果夏晴从咖啡厅里出来,先一步扶起了谢究白,她以为对方是残疾人士,不免同情起来:“先生下次出门还是跟家人一起吧。”
这样也有个照应。
谢究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不是一个人,我未婚夫刚刚就坐在里面跟你聊天,我在等他。”
夏晴瞳孔一缩,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男人,就是昨天晚上接到她电话、帮她支招的人-。
她突然想起刚才宴辞特意问她,昨天的应对方法是谁教她的。
夏晴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她有种直觉,得告诉谢究白刚才的事儿,于是她压低声说:“宴辞已经知道昨晚我们的通话内容了。他自己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