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才突然意识到:十年潜移默化,自己好像无形中,已经被身边的环境同化了。
遥想当初,他刚穿来那会儿,如果有人在他耳边跟他说,有一天,他会像真正的古人一样因为高兴赋诗一首,他肯定会嗤之以鼻,大声反驳说不可能。可现在这事却真实的发生了。
钱有福看着自己写好的诗怔怔发了会呆。半晌,钱有福低头屈指触了触额头又笑了,其实某些方面被环境改变,也不赖,只要他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有些东西不会变就好了。
*
“阿福,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临近年尾的大考,很多人都很重视,不仅是为了得个好的名次等第回家好过年,也是想通过这次考试看看自己有没有到那个水平能参加翻年二月的县试、四月的府试。
“我还好。”钱有福点头,度过《左传》初期的磕不明白困境后,他好像有点开窍了,这段时间他《左传》的学习速度明显提升起来了。已经学到《左传》昭公十八年了。
正月里应该全书就能学完。到时候还能有点时间再通读一遍。
“厉害。”王杰赞道,“我还差好些呢,本来想翻年跟你一起参加县试、府试,现在看来恐怕是不行了。”
“也不急,你明年再考也是一样的。”反正今年六月也没院试,就算府试过了,也要等到明年再考院试。“多学一年,一鼓作气,说不定成绩更好。”
王杰点头,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完了又劝钱有福,“阿福你不等等吗?反正你年纪还小,其实再等一年也不着急的。”
钱有福摇头,“我想翻年就下场试试。”一直这么学对真正的考试并没有太多概念,翻年先下场试试,能中当然最好,不中也知道自己哪里薄弱,接下来可以有针对性的加强。
“那你这次好好考。”他自己的话还是想等等。王杰心道。
然而,等他们大考结束,从考场出来,一个消息就让王杰以及跟他一样想晚一年再考的心里都生出了几分纠结。
“当今驾崩了?夫子的意思是不是说这种情况按着前朝的先例,明年多半会加恩科?”
钱有福点头,也就是说,明年应该也会有院试。
“那翻年参加县试、府试的人是不是会增多?”小胖原先还想着正好趁着明年没有院试,考县试、府试的人少点,把这两场过了呢,瞧着现在这情况,恐怕人不仅不会少,还会比之前更多啊。
钱有福跟钱继对视一眼,两人无奈摊手,“应该是这样没错。”
“嗷,怎么会这样?”小胖痛苦面具。“当今不是年纪还不大吗?怎么就……”这也太突然了。
钱有福:“其实也不小了。”当今当初站出来起义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了,二十多年过去,算下来也快六十的人了。
这个年纪在现代还年轻力壮还能再干二十年,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甚至更低的时代,其实已经不算低了。更何况当初当今带着人冲锋陷阵的时候,据说还受过不少伤。
斯人已逝,相比已经薨逝的先帝,钱有福现在更关心的是,他的继任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夫子,您对咱们这位新登基的圣上,之前的太子爷了解吗?”
打着找袁夫子问问题的籍口,钱有福偷偷找到袁夫子悄声问。
袁夫子点头,他的长子袁勤今年乡试总算中
了举,以后不管是继续往上考还是就以举人之身出仕做官,新登基的万岁是个什么性子,他肯定是要打听打听的,所以“略有耳闻。听说这位大周还未立国的时候,就跟着先皇东征西讨,麾下不少能人。当太子的时候,更是个胸怀宽广、知人善用,愿意虚心纳谏的。”
知人善用、虚心纳谏?钱有福闻言眼睛一亮,那这位将来应该会是个明君啊,好事,“太好了。”看来他们大周还能繁盛几十年。
袁夫子也知道钱有福说的什么‘太好了’,捋着胡子轻笑颔首,“行了,这些暂时跟你关系还不大,知道一些就行了。来吧,我来跟你说一下你这次大考的答卷。”
钱有福神情一素,立时认真起来,“学生答的是有哪里不好吗?”
那倒没有,事实上钱有福这次试卷答的袁夫子很满意,他不满意的是钱有福这一笔字。
之前跟钱有福提过之后,钱有福也有意识加大了训练量,可写出来的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字帖的原因工整倒是够了,看着却到底呆板了一些。
“这是你小袁夫子前些日子送回来的《楷书四箴》的临帖。你带回去多临一临,学学人家字的体态圆润。”
“体态圆润?”这是说他的字体态不够圆润?失了些活泼?钱有福接过字帖,看着字帖上因为体态圆润确实瞧着灵动活泼很多的字,若有所思。好像跟这个字帖比,他的字确实显得有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