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闵裳媃,闵裳婼的表情变得苍白起来。
季老夫人并非闵太傅原配,此事不是什么秘密。
闵太傅高中状元那年便被季老夫人看中,她不顾他已有妻儿的事实,求了当初还是太后的姑母下了赐婚懿旨,逼得闵太傅停妻再娶。
那原配也是个硬气的,直接带着儿子上京告御状,硬是用自己这条命,将儿子嫡长子的位置保留了下来。
顺帝本就厌恶世家操控,便存着恶心一下季太后的想法,让季老夫人成了闵太傅的继室夫人。
只可惜,原配嫡长子终究是斗不过季老夫人,二十来岁便病逝,死前膝下只有闵裳媃一个女儿。
而闵裳媃也学了她亲祖母的硬气,小小年纪就自己偷跑出了闵府,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北疆玄甲军麾下的第一位女将军,还擅自成了亲,气得季老夫人病了好些时日。
这些事情当年闹得很不好看,闵裳婼和闵裳媃年岁差了不少,对于闵裳媃惟一的印象,皆是来自祖母那尖酸刻薄的诅咒。
但不可否认的是,闵裳婼对这位亲自前去战场拼杀成黎国第一女将军的大姐姐,是没有任何底气的。
她看了一眼南夜煜,见对方真巧也看向了自己,可那眼神里去而不如以往那般神情,反而多了几分迟疑之色……
闵裳婼心中一跳,几乎是立刻便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力一恰,生理上的疼痛感让她面色苍白,不由潸然泪下。
“几位夫人,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这般针对我和祖母,但如今贵妃娘娘身子不适,还请你们嘴下留情……莫要再在这儿阻拦殿下寻太医了。”
南夜煜浑然一惊,立刻反映了过来。
如今可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母妃才是他在父皇面前安身立命的本钱。
“你们都给我滚开!”他恶狠狠地看向那几个面色大变的夫人,怒斥道:“若我母妃有事,我和父皇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其余人虽然有落井下石的想法,但他们针对的也只是闵裳婼或者柳贵妃,万万是不敢招惹二皇子的。
即便是柳贵妃,大家也只是打着皇帝宠幸美人合情合理的由头,稍微越界些的动作,暂且还是不敢的。
项晓芽便看着院子里一阵兵荒马乱,柳贵妃终于被人抬到了屋檐之下,不用再直面冰冷的雨水了。
她看了一眼灯火通明且继续‘热闹’的屋子,轻笑一声,便带着妲袂和阿雾回去了。
倒不是她不想留下来看接下来的热闹,只是……她有点担心,自己若是真的留下来,少不得就要被道德绑架去拯救‘气中风’的皇帝,或者被喊着立刻帮二皇子做亲子鉴定来证明他的血脉了。
无论是哪一个,项晓芽都不想做。
她回到红霜楼后,很快就洗漱完毕,睡觉前,神农娘娘还煞有介事地将今日的‘趣事’用拼音混杂着英文写进了自己的国师手札之中。
关于靳修和柳贵妃,关于柳贵妃和南辰,关于闵太傅和季老夫人……
末尾,还特地给了一个批注。
别想着自己的红颜知己会做个替你养其余孩子的大怨种,爱屋及乌是不存在的,不弄死ta们已经是对方最大的善意。
放下笔墨,合上书页,项晓芽常常呼出一口气,果断熄灯睡觉。
如果没猜错的话,明天开始,她这个仙人就没有办法再想今天这样独善其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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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项晓芽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一众慌了神的权贵官员们求着去了皇帝的宫殿。
再次看到南辰,他的模样比项晓芽想象中的还要差上不少。
原本英俊高大的帝皇,此刻嘴歪眼斜地躺在龙床上,张开口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看起来像是苍老了十几岁那般。
屋中也一片狼藉,摆设、家具都被砸的七零八落,勉强跟进来的那些大臣,好些都没有下脚的地方。
“项仙子,您终于来了。”富贵公公一双老眼哭得已经红肿不堪,看到项晓芽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皇帝凄惨的模样,向来以脾气温和著称的神农娘娘,第一次露出了那般愤怒的表情。
“昨夜我见陛下的时候,他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项仙子,求您救一救陛下吧。”富贵公公超前爬了两步,对着项晓芽碰碰磕起头来。
“陛下出事是什么时候?太医可有来过?”项晓芽皱紧了眉头,大跨步走到了南辰的床前,做出查看的模样。